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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、晉代的高僧--道安法師

 

道安法師,常山人,十二歲出家,神智聰慧異常,但由於形貌生得醜陋,所以不為師父看重,只叫他做些粗重的工作;如此三年,一本經也沒有念過,然而安師並無絲毫怨尤,每天仍是快樂的工作。

 

有一天他對師父說:「請師父給弟子一本佛經,田中工作休息之暇,可以讀讀。」他師父隨手拿了一本《辯意經》給他,約有五千餘字,他早出晚歸,便把經還給他師父了。他的師父以為他看不懂,就接過來,放入經函;可是第二天早上,道安下田工作時,又向師父再要一本佛經讀。他的師父問他:「昨天拿去的書看懂了嗎?」安師說:「看懂了,所以交還師父,再换一本看。」他師父帶著懷疑的神情又取了一本《光明經》,交予他,這本經有一萬多言,但是到了晚歸時,仍把早上借去的經交還給師父。他師父問:「怎麼又看完了?」「是的,看完了。」他師父不相信,叫他背誦;他朗朗誦出,一字不差。從此全寺僧眾,都對道安拭目相看,再不對他以貌而品其高下了。

 

其貌不揚,語驚四座

 

後來道安在佛圖澄法師座下學法,也是因為其貌不揚之故,遭到同學們輕視。

 

有一次佛圖澄講經,輪到道安複講一次,這是最難講的一段經文,同學們都暗自竊竊私議,以為道安的相貌會更難看的。於是當安師登座複講時,大家便力問疑難,此起彼落;然而道安釋義挫銳,頭頭是道,字字珠璣,使問難的同學們,無不相顧嗟訝!真是「盧能者腰石搯臼」,不能以貌取人的。故當時有兩句話說:「漆道人(喻其貌醜且黑),驚四鄰!」

 

災荒南下  客路識檀越

 

有一年北方鬧起蝗蟲,又旱天災,盜賊四起,餓殍遍地。道安法師率弟子慧遠等南下,一日行至襄陽境內,夜深尚未歇足,天空雷雨交加,師徒乘著電光閃亮摸路。不久行至一戶家門前,看見門內有兩株垂柳,柳間懸掛著一個馬篼,於是道安法師就上前叩門,喊着林百升先生的名字,主人走出來打開門,問他何以知道自己的名姓?他指指垂柳上掛的馬篼,主人大笑,讓進客室安歇。弟子們思議許久,方知個中隱妙;原來「馬篼」者,竹器也,此器可容百升,又掛於柳枝,故知其名也。

 

溶銅鑄佛  佛像放光

 

道安法師在檀溪寺住時,有檀越布施青銅萬斤,法師便用此銅鑄了一尊佛像,像成之後,每夜放光,照徹殿堂,全縣信士都來瞻禮供養。

 

有一次從外國運來一尊銅佛像,鑄製古異,大家對這尊黯然無光的外國佛像,不加重視和禮拜。道安法師說:「這尊佛像很好,只是頭上的螺髻形狀不相稱。」便叫弟子們爐冶其髻,於是這尊佛相也放起光彩來,亮耀奪目,有好事者仔細查看,結果在佛相螺髻中發現一顆舍利,毫光是從舍利中放射出來的。

 

四海習鑿齒  彌天釋道安

 

襄陽名士--習鑿齒,詞利善辯,名聞當時,無人敢當其銳;習開道安法師也善於雄辯,特致書通好。

 

一天習鑿齒來訪道安法師,他一進客堂,就大聲自我介紹的說:「四海習鑿齒!」道安法師也出迎答禮道:「彌天釋道安!」一時傳為佳話,至今仍為人所樂道。

 

習鑿齒帶了十枚梨子供養法師,道安法師拿來分享大眾;隨剖隨分,梨盡人徧,不多不少,每人分食一塊。

 

習在法師那裏住了幾天,對於法師的學問道德非常敬佩,在他寫給謝安(晉室重臣)的信中說:「道安法師,遠勝常流,師徒數百,齋講不倦;無伎倆可以惑常人之耳目,無顯威大勢,可以整群小之參差;而師徒肅穆,自相尊敬,洋洋濟濟,吾從來所未見……。」晉孝武帝也遣使,對道安法師數次宣慰。

 

四姓出家  同為釋種

 

秦王苻堅久聞晉國道安法師大名,思欲得之,便派大將苻丕,帶兵十萬,攻入襄陽,道安和朱序都給苻堅擄去,苻堅對僕射權翼道:「朕以十萬雄兵取襄陽,只為了一個半人--道安法師一人,習鑿齒半個人。」

 

安師到了長安,住在五重寺,一時慕道而出家者有數千之眾,大弘法化。最初魏晉之地的沙門皆依師為姓,及泰地僧眾出家,安公以為追遠溯本,應以釋氏為姓,因而凡出家僧人同為釋姓。後來見《增一阿含經》中有:「四河入海,無復河名;四姓沙門,皆稱釋種」之句。既與經合,因此出家沙門同為釋姓,便流傳下來了。

 

臨鼎識古物  苻堅敗淝水

 

當時在藍田的地方,得到一個大鼎,可以容納粟米二十七斛,旁邊鑄有古體字,人莫能識,最後請安公来看,安公看了一匝後說:「這是古篆字,是魯襄公時候所鑄造的器物。」

 

接着又發掘出種種甲骨文及古器,大臣們都不知道,而請安公鑑別;從此以後,符堅勒令學士,凡內外有疑者,皆請示安公,以安公為師。當時京城流行着兩句話說:「學不師安,義不中難。」

 

有一次秦王苻堅出東苑,請安公與他同輦而行,僕射權翼諫道:「臣聞天子法駕,由侍中陪乘,道安醜形,豈可參側?」符堅聞而勃然大怒道:「安公道德學問為世所尊,朕以天下不易,輿輦之榮,未乘其德也,快扶安公登車。」

 

在輦上苻堅對安公說:「朕將與公南遊吳越,整六師,巡狩會稽,以觀滄海,不亦樂乎?」安公藉機諫阻,不可出兵南侵;可是苻堅不聽,結果打了一個大敗仗。

 

夜夢長眉尊者

 

安公常註解佛經,恐不合聖理,因此就在佛前自誓說:「若我所說不會聖諦,願見瑞相指示。」那天夜晚,就夢見一個髮白眉長的道人對他說:「君所註佛經,深合聖意,我乃天竺人,住在西域,常往來東土相助弘道,尚未入泥洹,君可設我靈位,有事禱之即至。」

 

後來《十誦律》譯出,慧遠大師等才知道,安當時所夢見的道人是賓頭盧尊者。

 

遇見奇異聖僧

 

安公常和弟子法遇等在彌勒佛前,立誓願往生兜率天宮。到了齊高帝第二年,正月廿七日那天,忽然有一異僧,形貌庸陋,來寺求宿,寮房都已住滿,只好讓他住到講堂裏,維那夜起巡視,見那僧從窗隙出入,因告知安公;安公起來問訊作禮問道:「聖僧因何而來?」答道:「為你來的。」安公說:「自惟罪深,不知能否度脫,來生當生何處?」他說:「但問耕耘,莫較收穫。」又以手虛撥天之西北,只見雲開景現,兜率天宮,勝妙莊嚴,大眾數十人都曾目覩。他又道:「欲入浴。」安公呼人將浴具置妥,請其入浴,卻又見仙童模樣小兒數十人,戲耍入寺,伴他同浴,嚣鬧之際,忽然不見。

 

安公住世七十有二,臨終安然往生。

 

安公在出生時,左臂上就有一塊皮圈,有一寸多寬,可以捲上捲下,就是不能脫下手來。另在肘中生有一塊方肉,上面有通文,當時的人都說:「安公是印手菩薩轉世。」

 

出自煮雲法師《佛門異記——譯經弘道篇篇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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