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、栽松道者轉世為黃梅五祖

佛教禪宗五祖弘忍大師,他是湖北蘄(ㄑㄧˊ)川黃梅縣人,後人以大師的出身地為名,故又名之為黃梅大師,提起五祖弘忍大師,他的身世可以說與眾不同,相當奇異的,這話要先從一位栽松者說起。

傳說破頭山有一個栽松道者,修行有年,他曾有一次向四祖道信大師問法,並想要四祖傳法給他,可是四祖嫌他太老了,那時他已有七八十歲的高齡,因此四祖對他說:「脫聞有其能廣化耶?」意謂:「我就是傳法給你,你這麼大的年紀,還能荷擔如來家業,廣度眾生嗎?」又對他說道:「倘若你再來,我當可遲汝。」就是說:「你有辦法以年輕人的身分來的話,我可等待你的。」栽松道者,不言而去,因為學法未成,心中難免不樂,走到河水邊,見一少女在水邊洗衣服,就上前行禮請問道:「小姐:『我想到妳府上借宿,可不可以呢?』」少女也很有禮貌的答道:「這件我不敢作主,我家有父兄,你可以去向他們講好了。」

道者聽後道:「那麼我就到府上去請求你父兄好了。」少女默許點頭,道者回山就坐化了。

少女懷孕

就從那一天開始,這位每天於河邊洗衣的周姓少女,忽然懷了孕,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。

父母以為女兒不正經,做出不可告人的醜事來,敗壞門風,氣得死去活來,就將他逐出家門,而此少女也是無辜遭冤,有口難辯,被父母逐出家門,可憐無處安身。

白天在鄉里傭紡,晚上住在家館的廊下,吃盡了辛苦,十月懷胎,結果生下一子,周女以為不祥,無緣無故懷孕生子,不知前生作了什麼罪孽,今生遭此不幸,兒子生下時,就很氣憤的說了四句話:

今日無情似有形

冤家此不分明

遍身有口難分辯

急水灘頭洗不清

說罷狠起心腸來,把小兒拋下濁水港內,可是第二天又逆流而上,小兒浮在水上仍然未死,他旣驚且喜的抱起來,不忍心再弄死這個自己所生來歷不明的嬰兒,母子二人因此討飯為生。當小兒三歲時,鄉里中有一智者,看過此兒後嘆道:「此兒缺七種相,不逮如來。」換句話說,佛有三十二相,而他有二十五相。

老者嫌老  小者嫌小

相傳五祖小兒,隨母乞食,有一天無意之中,跑到四祖的佛寺內,佛寺內清淨涼爽,母子二人就在寺內休息;小兒坐在蒲團上,如老僧入定般的,莊嚴安祥的打起坐來。其母周氏想:數年來乞食討飯,為了養活此兒,不能獨自謀生,如果沒有此一拖累,也不致於乞食討飯,不如將他送了出家,可是這麼小的孩子,什麼人願意收留呢?她正在思想時,寺內知客僧從後面出來,看見一個討飯婆,帶一小兒在佛前地上玩,很不高興的大聲責,喝令他們離開;媽媽駭怕,想抱小兒離開,可是小兒不怕,他要面見住持和尚,說是四祖和尚要我來的,為什麼不出來相見呢?他們正在爭論難分難解時,四祖道信大師從丈室出來,查問何事?知客僧說:「這個乞食婆,携小兒在佛殿上不清不淨的,所以我要她們走,可是她們不肯走。」

四祖看看小兒眉清目秀,心想可惜太小了些,不然可以度他出家作小沙彌,四祖正望著小兒出神時,小兒開口對他說道:「我來出家,跟隨師父學佛法來的。」四祖和藹的笑著說:「可以倒是可以,可惜太小了點。」

小兒大聲抗道:「我老來,你嫌我老;而今我小來,又嫌我小。」

小兒這麼一說,四祖忽然想起數年前,栽松道者之事,知道此兒就是栽松道者轉世,因此便歡喜的把小兒留下來出家,其母周氏得以出外謀生,以免有子拖累之苦。

得法四祖  傳法惠能

上面說的是五祖出身和出家的故事。

五祖自依從四祖得度後,後來嗣化於破頭山大振宗風,到了咸亨二年,有一位盧行者惠能居士,從新州專程來黃梅參見五祖,五祖問道:「從什麼地方來?」答道:「嶺南來。」五祖又問:「欲須何事?」惠能答道:「唯求作佛。」五祖道:「嶺南人無佛性。」惠能抗聲答道:「人有南北,佛性豈有南北?」五祖知是頓根,故呵道:「着糟廠去。」惠能禮祖而退,便再碓坊,服勞杵臼八個月,至今黃梅還有六祖「腰石臼米」的腰石古跡存在。

五祖知道付授的時間已到,一日上堂令大眾各隨意見,以述一偈,當時五祖會下住眾有七百多人,上座神秀禪師學通內外,眾所尊仰,大眾都一致的推稱道:「若非尊秀,疇敢當之。」就是說:「除去尊宿神秀禪師外,誰也不敢想傳五祖的衣缽。」雖然大眾公推神秀禪師,可是神秀禪師自己也沒有把握,也不敢向五祖面呈偈語,因此就把自己的心得,寫成一偈,書於廊壁上道:

身是菩提樹

心如明鏡臺

時時勤拂拭

莫使惹塵埃

五祖看過偈後嘆道:「依此修行亦得勝果。」並令大眾誦念此偈有功德,因此偈誦傳到盧行者的耳內,他對此偈批評是:「美則美矣!了則未了!」

到了夜間,惠能秉燭,請張日用別駕,也替他書一偈,於神秀禪師的偈語旁邊道:

菩提本無樹

明鏡亦非臺

本來無一物

何處惹塵埃

五祖見偈,內心大喜,承繼有人,但恐怕大眾對他不利!因此用鞋底將偈去說:「亦未見道。」自己潛往碓坊,向惠能問道:「米白也未?」惠能答道:「白也!未經篩。」

五祖以杖在他碓上擊了三下而去,當夜三更天,惠能入室,五祖對他傳之大道:

「諸佛出世,為一大事故;隨機大小而引導之,遂有十地、三乘、頓漸等旨,以為教門。然以無上微妙秘密,明真實,正法眼藏,付于上首大迦葉尊者,輾轉傳授二十八世,至達摩屆於此土,得可大師承襲,以至於吾。今以法寶及所傳袈裟用付於汝,善自保護,無令斷絕。聽吾偈曰:『

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;

無情旣無種,無性亦無生。』」

惠能受法後,作禮答道:「法則聞命,衣鉢復傳乎?」五祖道:「達摩來自異域,恐世未信其師承,故以衣鉢為驗,今天下已知信矣,可止於汝矣。」並推惠能快走,遲則危險。惠能走後,五祖三日不上殿,大眾懷疑,上堂請問。五祖道:「吾道行矣!」大眾問:「衣鉢誰得耶?」五祖答道:「能者得之。」大眾知道,盧行者名惠能,一定是惠能得法而去了。

五祖養母

相傳五祖住持時,他的母親來相依終年,照理五祖要晨昏定省,孝心奉養才對;可是五祖不念其母,從小為了他的出世不明不白,吃盡了千辛萬苦,遭受到名譽與精神的損失和打擊,痛苦了一生。要他母親在寺內,每天工念佛,規定她一天要做多少針線,念多少佛號,死後還不好好的安葬;因此全寺住眾,都氣憤不過,大眾紛紛捲衣單,離開這不孝的五祖弘忍,以為他不是大善知識,對母如此不孝。就在大眾紛紛欲去之時,其母現身空中,向大眾說了四句偈道:

諸師不必退道心

吾兒為我了前因

三世罪業從此了

菩提依舊證全身

五祖傳法四年之後,於上元年中,告大眾道:「吾今事畢,時可行矣!」入室安坐而化,住世七十四歲,唐代宗謚號大滿禪師,塔號名法雨。

 

出自煮雲法師《佛門異記——輪廻轉世篇》

輪廻轉世篇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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