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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.敬悼 煮雲老和尚/張培耕

在荒寒的大地上  一棵巨樹倒下了

台中縣太平鄉蓮華山清涼寺開山住持上煮下雲長老,以多年高血壓宿疾,不幸於民國七十五年八月九日(農曆七月四日)下午十一時,在他一手創建的鳯山佛教蓮社,於唸佛一百二十遍後,老人家說:我要休息了!說罷,這位清涼寺的開山祖師,鳯山佛教蓮社與台北彌陀精舍的創建者,精進佛七活動的創始者,於是安然圓寂,結束了六十八年的世壽和將近五十年的弘法度眾、著書立說生涯。除了清涼寺的艱鉅工程有待繼續,宏大理想有待實現,老人家做了他能做的事,走了他該走的路,為國家、為佛教、為信眾子弟,他也奉獻了他所能奉獻的力量,雖然走得太早一點,也算了無遺憾。但是,蓮華山倒下了一棵巨樹,清涼寺失去了一根支柱,鳯山佛教蓮社與台北彌陀精舍失去了一位仁慈的家長,他的四眾弟子失去了一位親切的導師。這在己經相當荒涼寥落的佛教界,實在又是一次十分重大的損失。

 

煮老於民國八年二月二十三日,出生於江蘇省如皋縣,與筆者為小同鄉。如皋古名鄖城,又稱雉水,其地濱江畔海,平原廣袤無垠,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加上河流縱橫,所以物產豐富而種類繁多,民風純樸,勤儉而刻苦耐勞,但教育發逹,文風鼎盛,是蘇北大平原上唯一能與通揚二州相提並論的一個文化古城。

 

煮老於十九歲出家,受具足戒於南京棲霞山。先後畢業於各大佛教院,深入三藏,博覽羣經,旁及文史哲學,融會貫通,好學深思,為後來奔走弘法及著書立說,奠定了深厚的學養基礎。煮老弘法講演,常是一副親切慈悲的菩薩面貌,佛法中有故事,故事中有道理,這些道理落實到待人接物,就是君子風範,向上提昇修之悟之,就是成佛之道。煮老娓娓道來,起落轉折委婉有緻,動人感人而又出乎平實自然,使人如沐春風,如浴化雨。親近他的四眾弟子,往往對他敬之如法師長老,愛之如師長父兄,實其來有自也。

 

民國三十六年,任浙江省普陀山慧濟寺知客。三十九年,隨陸軍五十四醫院,自普陀山輾轉來台,並受任為該院佈教師,隨緣相機弘法佈教,成為院中官兵傷患的心靈褓母與精神導師,官兵以軍中生佛尊稱之。並在醫院駐在地的台中縣后里鄉懷德堂閱藏,同時接觸民間信眾,為爾後佛教在本省的弘傳發展,在本鄉本土的泥土中,煮老開始了他早期的播種工作。煮老鑑於台東、花蓮等偏遠地區及澎湖外島,民眾聽聞正信佛法的機緣較少,自民國四十年起,復率領青年弟子多人,不辭辛勞,跋山涉水,深入窮鄉僻壤及澎湖列島,弘揚如來正法,對淨化社會、導正世風,收效至宏,備受各方讚揚,並羸得愛國僧人之雅譽。

 

煮老不僅口若懸河、雄辯滔滔,成為佛教界深入民間、廣受愛戴的傑出弘法家,也是一位文筆流暢、勤於筆耕的作家,已出版之著作有十多種之多,其中尤以《南海普陀山傳奇異聞錄》、《金山活佛》、《佛教與基督教的比較》、《佛門異記》、《煮雲法師演講集》等書,由於內容豐富而精采,寓感化力於高度的可讀性之中,廣受讀者歡迎,為接引初學佛法者最為相應相契之讀物。

 

煮老為了宣揚教法,廣度眾生,曾經四度環島佈教,並數度去澎湖外島,備極辛勞,為佛教為大法,老和尚甘之如飴,絲毫不以為苦。自五十九年起,也曾多次出國,或隨團出國,或朝禮佛教聖地印度,或出席世界僧伽會議,宣慰國外僑胞,敦睦國際友誼。足跡遍及東南亞、東北亞,乃至北美洲等地,深受當地華僑及佛教人士之禮敬歡迎。

 

老和尚自民國六十一年起,創辦精進佛七之淨土修持法門,每日九枝香念佛,禮佛一千拜,煮老以身作則,以此法門化導四眾弟子,兼及大專青年學子。十多年來,雖長年抱病,但每年數次精進佛七從未間斷,直至圓寂而後止,其悲願與毅力,令人萬分欽敬。

 

老和尚一生,以戒為師,以教為家,以弘法為事業,以淨土為依歸。此外一無所求,一無所好,一無所有。其嚴格的修持,深厚的學養,慈悲的心地與親切的態度,親近過他的信眾,莫不視其為長老與父執輩。續佛慧命以外,煮老有一最大心願,就是興建一座淨土專修道場,歷經許多波折,最後因緣成熟,天從人願,終在台中縣太平鄉頭汴坑風景區,於群山環抱中覓得台地一塊,形勢天成,風景絕佳,為省內名山古剎所少見,自民國七十二年起開山建寺,並由老和尚親自命名為蓮華山護國清涼寺」,繼之於七十四年在清涼寺創辦了淨土專宗學院。他老人家一生的大願,至此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。

 

於弘法度眾以外,老和尚對佛教僧伽教育與社會慈善公益事業亦極熱心,並有卓越貢獻。佛光山星雲大師創辦壽山佛學院,煮老即曾參與其事,並任教務主任多年,而今佛光山派下許多獨當一面的中堅人物,對煮老均以師禮事之,親人視之。由於這種因緣,所以才有星雲大師那出之肺腑、感人至深的輓聯。輓聯排在靈堂之中,鳯山佛教蓮社煮老門下只要抬頭讀一讀,莫不熱淚盈眶。煮老撤手西歸!星雲大師失去一位可以推心置腹、絕無絲毫惡念敵意的好師兄好道友,筆者失去一位鄉音親切的同鄉和仁慈和藹的長者。悲傷淒楚,在所難免,但是人生無常,法爾如斯,亦是無可奈何!但願老和尚能不辭辛勞,乘願再來斯土,振興必須振興的佛教,度化仍須度化的眾生。

 

筆者兄弟與老和尚結緣相識,早在煮老駐錫后里之時,搯指一算,歷時已有三十七年之久,彼此十分相知相契。筆者一介清貧書生,對這位德高望重心地慈悲的鄉長,未能善盡供養護持之責,不無遺憾。但老和尚每有大事召見相商,筆者總是據事依理直陳己見,也多獲老人家首肯。對蓮華山清涼寺之興建工作,也曾提供社會關係略盡棉力。當前教界大病,即為門戶之見太深,個人利益太重,以至糾紛迭起,不僅遭人垢病,也大大影響了佛教的進步與開展。煮老的居心動念,接物待人,為教界稀有之典型,深盼其四眾弟子能弘揚煮老之道風,繼承煮老之遺志,完成煮老之理想,使清涼寺及其南北分院,均能成為當代淨土宗之中興聖地與廣大信徒的精神堡壘。

 

果能如此,則老和尚雖去猶在,其在天之靈必永恆含笑矣。

 

民國七十五年九月三日於佛光山傳燈樓

 

出自《煮雲和尚紀念專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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