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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佛教一代大師——太虛菩薩

光緒十五十二十八日,太虛大師默默無聞的誕生在浙江海寧的長安鎮上,沒有什麼異象可資稱述。到了民國三十六十七日下午刻,太虛大師在上海玉佛寺安詳捨報。消息傳出後,立刻引起國內外廣大群眾的同聲驚慟;五九個年頭中,大師以一己的命,成就了遠出空間與時間的偉績。

 

直到今天,大師示寂已週年了,然而大師的弘願威德智慧更顯得偉大,更令人追思仰。

 

現在,根據手頭中僅有的資料,將大師的略歷作一介紹,一方面用為勉青年人,另一方面,則代表本刊對大師致以敬意。

 

大師的童年孤苦伶仃,生活異常艱困,歲失去父親,歲時母親再適外姓,養育他的乃是年老力衰的外祖母,能教他一些文字的為次舅。

 

他幼年體多病,瘦弱不堪,從歲至十一歲的期間,曾隨外祖母去安徽九華山進香,途瞻禮了鎮江的江天寺,歸途又朝普陀山、寧波天童、育王、靈峰諸剎。因此,萌起了羨慕寺僧生活之心。然而,到十三歲時,即受命作起小商店的學徒,為店主做著繁雜的家務,一個瘦弱的兒童不堪受此折磨,因此時常病倒,數度退業。這時,內心更感到困苦,默默中,對佛門生活也就愈加憧憬。

 

十六歲時,藉故離開長安鎮,本來準備到普陀出家,可是抵平望,在鶯豆湖邊小九華寺旁散步。說來,也是宿緣契合,得士達監院允許,攜往蘇州木瀆滸墅某小廟內正式剃髮,法名唯心,表字太虛。後得師祖奘老的惜護,為他醫治病,且率他去天童受戒。

 

大師得奘老的賞識,才正式致力於學識的探討。在二十歲以前究哲學與力學,後來在慈谿閱藏,對於般若有所悟。繼又受康有為、嚴復、孫中山、章太炎、梁啟超、吳稚暉、克魯泡特金等人的新學譯影響,大師乃產生整頓僧伽制度,革新佛教的思想。

 

從光緒二十七年,即有人提議佔據佛教的寺院,而且官紳佔寺奪產之舉,一天比一天嚴重,佛教因而面臨了憂患。

 

二十一歲時,參加當時潮流而激起的教育會,復又任教於普陀化雨學校。這時,在廣東有人倡辦僧伽教育,大師應邀至粵,被推舉為白雲山雙溪寺住持,創辦了佛學精舍,黨國元老鄒魯為大師充任翻譯,因此與黨人過往日密,時而參與各種密會。

 

黃花崗事發,大師返滬,國民政府成立,大師創辦中國佛教協進會,此時有「大鬧金山」的事件發生,佛教革命名聲亦從這時傳開,但因行動輕率散亂,故招來巨大反擊。

 

後來,隨寄禪和尚(八指頭陀)組織中華佛教總會;寄老圓寂,又組佛教弘誓會,後更發起組織維持佛教同盟會,擔任「佛教月報」總編輯,不久,因經費無著而停刊。

 

經過長時期的奮鬪,卻受到極大的挫折,自己感到佛陀法化,未完成體系,乃弘化之一大阻礙,所以二十六民國時,在普陀山錫麟禪院閉關,與印光大師昱立禪師相過從,深入法相、唯識及律藏密部,更研究西洋學與科學,並著手整理僧伽制度論》、《周易荀墨諸論》、《研神教》、《論天演》、《論進化》、《教育新見》、《哲學正觀》、《大乘導言》、《楞嚴攝論》,以上之論著,完成大師的思想體系。

 

民國年大師出關,來台講學,又去日本。民國年返回中國,在上海同陳元白一亭、章太炎、劉笠青、史裕如、張季直等諸聞人,創辦覺社,推蔣作賓為社長,大師主編覺社季刊》(即後來海潮音》)。由於此,各地佛教徒相繼興辦佛學團體。大師編覺社叢書,足跡遍及武漢、杭州、香港、長沙以及北平,宣講維摩經》、《心經》、《起信論》、《圓覺經》、《觀無量壽經》等等,而佛教更面臨到思想大混亂的動盪時期,厄難較前為嚴重。

 

大師曾倡行僧人自治,漸漸的出版各種書籍,作「太虛宣言」,記述整理僧制的弘願。民國十一年武漢李隱塵湯住心居士,協助大師創辦武昌佛學院,也可以說是近代中國佛教的新紀元,武昌佛學院不僅造就出許多第一流的僧材,且成為佛教新血脈。

 

年底,大師受海山寺請,任住持,弘化於長安、宜昌、沙市、荊州。民國十二年,師與歐陽竟無為主流的內院派,對佛學的許多問題發生異論,如起信論之真偽,相分同種別種之看法差異,佛誕紀元問題等等,一時,研討佛法之風大盛。

 

這年,師應邀至黃陂縣弘法,受廣大民眾夾道瞻仰,又在廬山大林寺暑期講演,使沉寂數百年的廬山佛教復活,並組織了世界聯合會,集東西學者於一堂,大師被為會長,美、德、日本、芬蘭各國皆有代表來參加,大師的佛教國際運動,在這時揭開了序幕。

 

民國十四年,大師足跡遍及、北京、五台、太原、寧波、蘇州,處講演佛學,發起中華佛教總聯合會,指導弟子大勇等率藏族學僧入藏學法,與班禪大師接洽藏佛法的溝通。冬天又率中國佛教徒代表二十餘人,出席日本之東亞佛教大會。

 

次年,在北平講學,後又南到新加坡、廈門等地,樸樸風塵,在南方、在北方、在遠東、在南洋,或講經、或創立佛教事業、或方便講演……,以「振興佛教,救國救天下為己任,鼓吹僧伽教育,規導邪見謬論,可見大師願力之宏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民國十六年,大師住持廈門南普陀,並任閩南佛學院院長;閩院與武院齊名,是中國近代兩大最高學府。秋天,受德國朗福特大學中國學院聘為院董,並邀請大師去歐洲講學。第年,應蔣委員長邀請到南京講「佛陀學綱」,因而得到國府推崇,以李子寬、黃懺華等為中堅,發起全國佛教代表會議,先創設中國佛學會。

 

是年秋天放洋出國,講學於歐美,受到英、美等諸國學者的歡迎,在各大學講演,言行為各報刊爭相刊載;並與各國學者們發起籌備組織世界佛學苑,擇定巴黎為總會會址,籌備處則設在東京博物院內。法國政府捐地,是為中國佛教傳往歐美的第一人。

 

民國十八年返國,聲譽日隆,受到各界的盛大歡迎,出任中國佛教會常務委員,以及在湖北四川、福建、河南、陜西等各大都會弘化,刊行《大眾宗地圖釋》、《大乘唯識章講錄》、《藥師經講錄》、《講演集》、《辯中邊論釋》等書,並且任慈恩宗宗長、南海佛學院院長、住持奉化雪竇寺。又在重慶設漢藏教理院,改武昌佛學院為世界佛學苑圖書館,往返講學於江蘇、浙江、江西、廣東、雲南、四川等省,弘化心切,由此可以看出他的苦心與偉績。

 

不久,抗日軍興,大師悲心宏深,數度函電日本佛教徒,勉以本著佛陀大悲兼利精神,聯合佛教向日本政府抗議,以息殘暴侵略。這當然是失敗了,可是,大師毅然以菩薩心腸發起組織「佛教青年護國團」,在渝、黔、滇等地講演,呼籲佛教徒參加抗戰大業,指導僧眾組織救護隊,在各戰區服務。他受聘為國民精神總動員會設計委員,任雲南佛教會理事長。

 

民國二十八年秋天,組織中國佛教國際訪問團,由雲南到緬甸,訪印度,經歷南洋群島,闡揚中樞抗戰國策,引起盟國對我同情與援助。歷瓦城、仰光、波羅奈、科侖布、星洲、加城,卓錫所至,千萬人爭相頂禮歡迎,泰戈爾、甘地、赫魯等均相訪談。其功績之高,勞苦之大,十足的表現了菩薩的心願與精神。

 

民國二十九年由印度返國,抵陪都,受六十個機關團體開會歡迎,在漢藏教理院講課,請教育部資送弟子法舫等,去仰光、錫蘭等地傳佈大乘佛教,研究巴文三藏,命弟子慈壽等,辦滇邊特區佛教聯合會,以攝化邊民內向

 

民國三十年,大師在漢院講法性空慧學概論》、《中國佛學》,冬去重慶籌商改組中國佛教會,受各文化學術團體延聘講學。民國三十二年,邀、馮玉祥、白崇禧諸人,組織中國教徒聯誼會。又在百忙中創辦大雄中學於北平,本著大無畏精神,秉著大智大慧,深入險地,弘法於烽火邊緣的湘桂。

 

大師在勞苦中猶著「聯合國戰勝後之和平世界」「人間政治與佛教僧制」「中國今後之文化」,分別發表在新中華雜誌》、《時代精神》、《大公報》星期論文欄內,世界新文化之提示,受到社會人士重視。

 

民國三十四年,響應國際素食會,成立重慶分會,指導學會會員成立佛教青年社。日軍終於向正義投降,大師應時勢要求,重組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。

 

大師在民國三十三年的秋天,就患輕度中風,身體因而衰弱。四眾弟子都為他擔憂,然而大師為國為教而忘軀,仍然支撐病體,不屈不撓的奮鬥。繼之,在鎮江焦山辦中國佛教整理會會務人員訓練班,指導各縣市會務,以期佛教之振興,得以自此開始。誰能料到人天眼滅,大師竟於民國三十六十二日中風症復發,十七日中午十五分,在弟子們助念聲中,安詳捨報!嗚呼!我們何幸能與大師同世,但是,我們又何以福薄至此,一代大師在佛教百事待興中,竟與我們分別!

 

近百年以來,中國佛教一天比一天的衰落,大師無異是夢中的清鐘,也是茫茫海洋中的燈塔。四十年來,不曾一日退惰,或奔走呼號,或闢邪逐魔,埋於著述,盡力於事業,不僅為佛教開了一新紀元,也為中國文化建一偉大的里程碑。在他老人家上生內院十週年的今天,我們仰慕偉績之餘,也樂於自勉勉人,踏著大師的腳步前進!前進!

民國46年寫於「今日佛教」社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六冊

〈弘法散記--悼念篇〉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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