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煮老荼毗典禮側記╱金鐘

    煮雲法師的名字常常在同參道友耳際響起,聽說他主持的精進佛七「很嚴格」,每天拜佛一千拜,念佛九支香,扣一扣睡眠時間少至三、四小時,同參還說很多人剛去時,都想逃呢!又聽佛學社友提起,拜了七天佛,雖然談不上「念佛三味」,但真是消了不少業障,身心輕快,且有許多人的宿疾就在佛七期中不藥而癒哩!到底煮雲法師是個怎樣的出家人?而他的精進佛七又是如何的嚴格?大學時代幾次懷了挑戰的心情想去參加,卻又退縮不敢去。直到入伍後,對淨上有了另一番體驗,亟盼將來能有機會好好的去打一次精進佛七,熟料竟然傳來煮法師西歸的消息,真是訝然於自己業障的深重,永遠無緣向煮老請益了。

 

    為了一睹佛教的荼毗盛會,也為了卻無緣參禮煮雲長老的遺憾,乃於深夜匆匆地搭車南下,沿途思索著:佛教說念佛可以往生,煮雲法師啊!你現在在那兒呢?

 

    傳供大典在鳯山體育舉行,典禮九點才開始,原本以為早到了的,沒想到沿途已經有好多位師父在我面前走著,體育場附近早覺會的會員還在做早操呢!來自各地的信眾則已經一車車的到達。體育舘正中央佈置了西方三聖像,下方則是煮雲上人法相,然後是靈襯,旁邊擺滿了各色鮮花,四周圍繞著各界寫的敬輓「上品上生」、「托生蓮邦」,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中,卻是一點也沒有辦喪事的淒涼哀傷,這就是佛教的最大特色:它直捷的告訴你,四大苦空,五蘊假有,生死乃自然現象,毋須在這其中染著悲喜,這都只是眾生妄想執著所致。

 

    九點鐘開始,先舉行公祭,這時候體育館六千座位已被擠滿,有各寺院名山上香的,有信眾禮拜的,熱鬧非凡,所幸大會動員了蓮社佛青會會員協助秩序,所以一切都顯得非常有規矩。接下來的傳供大典,由四十餘位大和尚,將供品一一傳至靈前,然後唱讚、誦經咒,圓形的體育舘中廻響起莊嚴沈緩的梵唄聲,像是一首詩,也像一曲天樂,這時候整個會場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:「……是諸空相,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,不增不減……。」

 

    本來陰陰的天氣,想不到竟在啟靈前烈日當空,可是秋老虎卻沒有嚇跑半個人,反倒更激起另一股虔敬的心,大會安排了兩部遊覽車,可誰也不願意上車。就這樣二千個人井然有序的走成三路。蜿蜒成近一公里的長龍,人人合掌誦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的聖號,沒有鑼鼓的喧鬧,可是悠揚的佛號聲卻掩蓋過路上的汽車聲,沿途路旁圍滿了送行的民眾,那樣子的宗教氣氛,沒有親身經歷真是難以體會得到。一個少婦背了個小孩,雙手牽了兩個孩子,泛紅的臉頰上滴滿了汗珠,可是見她雙眼所顯露出那種靜謐、虔誠的眼神,真是由衷敬佩!路旁一對小兄妹在旁說著:「噫!好像是在迎神?」「不像!」「那麼是人家出殯嗎?」「更不像!」是的,確實不像,我們的隊伍轉入中山路,剛好有一個出殯的隊伍,夾雜著嗩吶的聲自後面駛來,聽到了那麼莊嚴的佛號聲,急急的停止了吹奏,然後自慚形穢似地自另一條小路駛離。

 

    到了三、四點才抵達位於仁武的荼毗場,在一句句佛號聲中,縷縷白煙從煙囪內升起,大家同時跪地合掌,在我身旁一位老婆婆然嗚咽一聲伏地痛哭,而家人的念佛聲也由清脆而哀婉,不覺間我的雙頰也掛上了兩行水柱……。上人啊!不要嘲笑我們吧!畢竟我們都還只是凡夫,雖然知道該為您的往生而欣喜,但卻實在是捨不得您這麼早就棄我們而去,尤其是障深如我,無緣參訪親聆教示,却只有在荼毗場才有機向您頂禮。

 

    荼毗典禮最後在二十箱的麻雀放生中結束,在回程的路上,聽到了一位居士談起上人往生的經過,她說:「上人走的時候,我也隨侍在側,師父成吉祥臥,手中一直撥念珠,嘴唇微微起動,最後教示『大家要好好念佛』,不久便安詳往生了。」

 

    參加了這次毗大典,我覺得煮雲法師是不是已離開我們到了極樂世界去並不重要,我相信他生平那種為法為教的精神,確確實實是永遠留在這個娑婆世界,存活在每一個佛弟子心中了!

 

出自《煮雲和尚紀念專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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