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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、極樂寺四住持

我們在白公的方丈室,看到歷代住持的相片,共有六位,白老法師說:極樂寺從開山到現在,正式住持只有四位,第一代住持是妙蓮老和尚,第二代是本忠老和尚,第三代是圓瑛老法師,第四代是本團的團長白聖老法師,現在筆者將這四位住持略為敍述如下:

 

妙蓮老和尚,是第一代的開山祖師,是福建省歸化縣人,俗家姓馮,他的父親名馮書泰,是一位飽讀詩書的秀才,母親楊氏,雙親都是虔誠的佛教徒,持家念佛,共修淨業,後來他父親去怡山寺出家為僧,他母親在家門大放鞭炮,歡送丈夫出家,邑人鄰居為之駭然。之後,妙蓮老和尚從事貿易商的工作,事母至孝。

 

光緒初年,去怡山寺省親,他爸爸勸他及時出家,不要錯過機會,妙老聽從父命,去鼓山寺出家,後來為了重修大殿等,隻身托鉢,渡海來過臺灣等地,不久升任監院。光緒甲申年,就接任鼓山寺的方丈,後來托鉢到南洋,在檳城建道場,率領弟子得如、善慶、本忠等同來此地,於荒煙蔓草的山間,披荊斬棘,備嘗艱苦,纔完成中外馳名、金壁輝煌的極樂寺。妙蓮老和尚不但創建極樂寺,就是國內鼓山寺的迴龍閣、閩坦的白塔寺,也是他倡建和倡修的,再如龜山的崇熙寺、漳州的崇福寺,也是他的力量而建成的。

 

妙蓮老和尚最大的榮幸,是去北京請回兩部《龍藏》,分供在福建崇福寺,和現在的極樂寺。光緒皇帝還賜他法衣等物,現還放在極樂寺的祖師堂裏,奉旨回山的牌匾插了好幾塊。在那時,能得到皇帝賜紫衣、奉旨回山,尤其是在海外的檳城,而有此殊榮,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啊!因為在妙蓮老和尚之前,他出家的父親,也曾想為怡山寺請一部《龍藏》,羈留在北京龍泉寺三年之久,結果仍然是空手而回,而他一度面聖就能大功告成,實在可以告慰其父在西天之靈了。

 

妙蓮老和尚之所以能順利達成任務,當然是得力於極樂寺大護法張弼士先生,那時先生正任考察南洋商務大臣,及檳榔嶼管學大臣之職。

 

大師功成身退,在光緒三十三年,將住持交予本忠和尚,他住世六十三年,示寂於崇熙寺,在他的開示中,有幾句話說:

 

身不入俗,則功行無成;

心不離俗,則塵障滋甚。

若計較心勝,苦事即來;

向佛心專,煩惱自息。

 

這幾句話,值得我們後學釋子,深深去體會的。

 

本忠老和尚,是第二代住持,他是福建南坪人,二十五歲在鼓山寺出家,第二年受戒於妙蓮老和尚,專修淨土,日夜禮佛念佛。妙師奇其才,請來檳城內督工程,外募四方,三十九歲任極樂寺住持,大倡念佛法門,創設念佛蓮社,並創建車水路的觀音寺,為極樂寺的下院。

 

本師深入經藏,說法無礙,章太炎曾經遊極樂寺,與其暢談佛理,並留字寫道:

 

民國五年秋,自肇慶南行,抵檳榔嶼,過極樂寺,見寺主本忠禪師,蓋外洋所僅有也。南傳小乘法,不為不盛,而摩訶衍(即大乘法),獨吾土苾蒭知之,喜正教之未衰,因書此以為志。

 

梁紹文的《南洋旅行漫記》中,對本忠和尚作如下記述說:寺內那位大和尚,法號本忠,這位師父端真的有本事,所有寺內財產,總是由他一手創辦成功,以一和尚的手腕,創此鉅產,可謂難能。倘是有學問的人來遊寺,他可以滔滔不絕的,和你談學問上的問題;倘是外國人到了,他可以嘰嘰嚕嚕的,講一口很清透的洋話;倘使他處的大和尚到了,他亦可以大談《法華》、《楞嚴》等的佛法經典,而且談得津津有味;若是政治家,他可以講富國强民的道理,真令人不得不傾倒。當岑春煊倒袁,二次革命失敗,跑到南洋的時候,在極樂寺住了一些時候,都不忍離去,可見得這位和尚的交際手腕實在不錯。

 

本忠和尚於民國二十四年圓寂,世壽六十七歲。

 

第三位住持,是圓瑛老法師,他是福建古田人,十九歲出家,弘法講經,名揚海外,曾任中國佛教會理事長,及國內各大叢林的方丈,有鼓山寺、天童寺、七塔寺、接待寺等。民國三十四年,在上海圓明講堂,創辦楞嚴專宗學院,設楞嚴講座,以《楞嚴經》為主,其他並邀請佛教名流耆宿,如華嚴座主的應慈老法師、天台宗的興慈老法師、唯識專家范古農老居士等,每星期都來上課,筆者那時也幸運的考進了楞嚴學院,濫芋充數,親聆這些佛門碩德們為我們授課,若不是圓老的大面子,是不能請這些長老大德們來的。

 

筆者回憶,在圓明講堂親近圓老的經過,歷歷如在眼前;老法師晦人不倦的精神,及愛護學僧的悲心,都值得我們感念的。老法師曾經一再的為我們學僧談起,他老人家精研佛法的經過,他說:為了研究《楞嚴經》,用心過度,致患血疾,吐血數次,在佛前發願云:『仰叩慈光冥護,令此惡疾速去,更求得悟,寂常心性,真實圓通,弘揚本經,著述講義,用報佛恩,藉酬私願。』在佛前發願後,第二天就見一化人,狀似老婦人樣,來對我說:『你的病不要緊,用白杜鵑花燉冰糖,吃了就好。』說罷掉頭而去,一瞬間就不見了。我當時也以此為異,就依言購服,三次就血止病癒,從此更加精進研究,十多年中,對經中深奧難解之處,一一書條,貼於壁上,逐修靜坐參究,慢慢明白了一條,就扯去一條,經過了八年之久,貼了一房間的疑問條子,皆扯盡無餘。可見老法師對《楞嚴經》所下的功夫之深。

 

又記得年終期考,從十二月十三日開始考試,每天考,一直考到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上還在考。老法師考《楞嚴經》,要每一個學生講一段,內中一字一句都不能馬虎過去。老法師一上座,腿子就盤起來,一坐就是三小時,也就是考三小時的背和講,真考得我們哭笑不得,這種認真細心的教學精神,現在有那一位法師能做得到?何況他是六十九歲的老人呢!

 

他知道我們學生經濟不富裕,若有齋主來做佛事,老法師都勸人打普佛,他說:你來做再大的佛事,我都不會去參加念經的,可是你打普佛,我會親自拈香念經。當然啦!人家是歡迎老法師親自出面參加,因此不念經改打普佛,我們學僧參加一堂普佛,就有一塊銀元,每個月都有十堂、八堂普佛不等,因此,我們每月也有十多塊進帳零用,這都是他老人家,為學僧著想的苦心。

 

最使我難忘的,就是有一次老法師講經時,在大座上講到一半的時候,忽然語無倫次,身子也搖搖欲倒,大眾一看不對,趕快將老法師扶下法座,也不能拜佛,就到房內躺下來不能說話了,這是患了腦沖血,半身不遂的症狀。我們這些學僧,天天為老法師祈禱消災,有一次最感人的行動和表現,就是為老法師打一堂消災普佛,疏文是用寫的;學僧們在佛前,自願減少自己的壽命,營救延長老法師的壽命,筆者當時,也願減少十年的陽壽送予老法師;有一位同學更了不起,他願盡形壽,獻身命,可是老法師的大徒弟明晹法師,一年壽命也不肯減。

 

我們這些學僧如此虔誠的表現,捨壽命、上血表,沒有一點虛偽的心,在我們的想法,老法師若能多住世一年,就不知要度化多少眾生信佛皈依,可是我們這些無用之人,多活一年,也只有多吃一年飯而已。真是人有誠心,佛有感應」,不久後,老法師就能開口說話,且行動自如了,最後還完成他的巨著《楞嚴經講義》。回憶這一幕感人的往事,至今已將近三十年了,然猶清晰地映刻在我的腦海中。

 

老法師不僅專攻《楞嚴》,且潛修淨土,也有好多種著作問世。

 

第四代的住持,就是本訪問團的團長,現任中國佛教會的理事長白聖老法師,白老也是圓公老法師的大法子,他與筆者也有師生關係,我在楞嚴學院讀書時,白老任督學,也為我們講解《大乘起信論》,後來去靜安寺當家,就不能再來為我們上課了。記得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四日,日本無條件宣佈投降。我們經過八年的苦難,給日本人欺侮殘殺了八年,當我們得到勝利、日本人投降的消息傳來時,大家都雀躍不已。我親眼看到白老法師高興得在床上,情不自禁的跳起來,笑叫不已。

 

我們學僧也如癡如狂,有的人趕到街上去,買了大批鞭炮回來放,慶祝抗戰勝利,我們一夜都沒睡,但是想不到,勝利的歡樂,在很短的時間就消失了。

 

白老法師善說法要,對禪宗很有心得,做事也很有魄力。民國四十一年,在臺灣大仙寺首次傳戒,筆者也追隨法師參加戒期,任尊證等職。白老現在住持的十普寺和臨濟寺,都是開期傳戒的道場,尤其是白老六十大壽傳戒那一次,出家戒子就有六百多人老法師在十普寺,創辦三藏佛學院,在臨濟寺創辦中國佛教研究院,並出版《中國佛教月刊》,又召開首次世界華僧大會,並多次率團出國訪問,且出席國際佛教會議,真是叱聲國際,名馳中外,又連任中國佛教會理事長,至今對國家、對佛教都有很大的貢獻。

 

今將白公事略簡介如下:

 

上人號白聖,字潔人,俗姓胡氏,湖北應城人,今年六十七歲,生於民前七年八月十三日。老法師幼賦異資,十八歲於九華山祇園寺,依剃度師陝西山壽寺龍岩和尚出家;民國十年,在祇園寺受菩薩沙彌戒,依九華山智妙禪師習禪;民國十四年受具足戒於武昌寶通寺,依度厄法師學教,從慈舟律師修律,並閉關於洪山寶通寺;出關後,參學四方,遠涉五台,行脚遍大江南北,在揚州高旻寺參究向上一著,於來果老和尚會下有省,嗣後,畢業於上海法藏學院,致力弘法利生事業,歷任武昌九峯律學院院長、上海楞嚴專宗學院教務主任、杭州鳯林寺住持、鳯林醫院董事長、上海靜安寺監院兼佛學院院長等職。

 

上人早歲,曾在浙江天童寺、福建鼓山湧泉寺等名剎戒壇多次,來台後,更發心樹立戒壇,二十年來,傳戒於大仙寺、元光寺、十普寺、碧雲寺、東山寺、超峯寺、臨濟寺等十幾處之多,依大師受戒之四眾弟子,數以萬計,並每年親率戒子結夏安居,為戒子們講持戒律,道風遠播,四眾歸從;老法師近又住持檳城極樂寺,兼任馬來西亞檳城佛學院副院長,奔波於台馬兩地,真是席不暇煖誨人不倦,真是近代為教最忙的一位高僧啊!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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