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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)流淚眼對流淚眼

【國曆四月二十日】

  令人流連難忘的精進佛七,只剩下今天最後一天了,大家似乎更為虔誠、懇切,且更加用功念佛。昨晚慧一師及清彥、清雯二位仁者,更加緊用功,禮拜通宵。據云至三點多時,並曾獲得特殊的感應。此均為虔誠之所致,正如俗云:「人有誠心,佛有感應。」

  中午,上人為鼓勵大家珍惜最後的一天,精進念佛,乃表堂說明他在大陸叢林之生活,以及受戒的辛苦。

  據說求戒者,第一關先至茶房(客堂),茶房見是新戒,竟也作威作福,威風凜凜的呵問:「從哪裡來的?叫什麼名字?今年幾歲了?出家幾年了?」接著又大呵一聲:「背上包袱,隨我來。」隨到掛號處時,負責的法師就呵問:「什麼法號?從那裡來?你是自己發心來求戒,還是師父叫你來的?」第一個回答說:「是師長上人叫我來的。」不料,話一說完,卻被責打一頓,說:「為何自己不發心?」問及第二個人時,第二人因見第一人被打,故回答說:「阿彌陀佛!是弟子自己發心而來的。」不料卻也被責打說:「放肆!放肆!為何師父沒叫你來,你卻自己來。」等到第三個人,看前面兩個都被責打,故回答說:「師父叫我來,而我自己內心也發心極想來。」不料又是遭責打說:「調皮!調皮!」總之,見面之禮都是一頓打與折磨。

  彼時戒場並不如現在台灣傳戒的地方大,又都是榻榻米,當時睡的是木板床,且位子很小,如果動作慢一點,就無法睡下去,那時只有向旁邊的人「擰一把」,旁邊的人被擰時,以為戒師在擰,不但不敢出聲,就是連看也不敢看,往旁一閃,這時就可趁機擠下去,睡了。

  到第二天早上洗臉時,那才是又好笑又可憐,因為戒場規定「嚼楊枝」刷牙,洗臉每人僅為「二把半」的水。水是裝置在一個大水桶裏,大家聞板聲起床,爭先恐後圍著看大水桶,頭伸進去,就想捧水洗臉,可是不但不可如此洗,而且人多也沒空隙可伸進去,戒師手上的楊柳條,在你頭上劈哩啪啦打個不停,因為每人僅能用毛巾沾水二次半來洗,因此說「二把半」。早晨洗臉的這一幕,聲音最大、最久的,就是楊柳條打人的聲音。

  尤其普打時,新戒要跪在戒師膝前,剛好戒師打下去,力量用得最恰當,打得最痛的位置。戒師問一句,你答一句,戒師就打一下。不管你答的對或不對,頭上立即出現一條血紅色條痕,大家眼淚都不斷的流下。打過,回到座位上,同戒者互看滿頭血痕,皆不敢哭出聲,此真所謂:「流淚眼對流淚眼,斷腸人對斷腸人。」

  還有,如果禮拜不齊,亦須拜到整齊為止,才准休息。戒期中一再的折磨,一再的痛打,都是要磨練我們的意志。打一下,口中還念著「阿彌陀佛」;打得愈重,念的聲音愈大。

  大家聽了上人求戒時那種苦楚,深受感動,禁不住熱淚盈眶,甚至有人哭出聲來。上人亦是至性中人,當時亦一面講,一面激動的流下淚來,那種場面,實在使人既感動又難受。古今大德為了了脫生死,所受的種種折磨與痛苦,確非常人忍受得了的。

  大家聽了之後,個個都更加虔誠,毫不放鬆的,把握著最後半天。由此可知,凡夫之放逸習氣,須用種種的警策或鼓勵,否則是不肯精進用功的。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四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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