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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、當代高僧--虛雲禪師的磨難

 

雲公上人,法名古巖,字德清,號虛雲,俗姓蕭,梁武帝之後裔,出生於清道光二十年的湖南湘鄉縣。

 

雲公之父名玉堂,任官泉州,母顏氏,二老年逾四十尚無子,因禱觀音大士而生雲公。旣生乃一肉毬,母親見了大為驚駭慟哭,以為今後再也不會生子了,因而氣悶而絕。不數日,有賣藥翁來,剖肉毬得男嬰,卽雲公,由庶母撫育成人。

 

雲公七歲,隨庶母吃觀音齋,性不喜葷,漸長,愛好佛經而不喜俗書。其父見其有出塵志,囑其叔嚴管。十七歲時,逃離家庭,被叔父截回,不久為他舉行婚禮,納二妻,雲公為二女說法,同居而無染。十九歲又逃離家庭,到福州鼓山湧泉寺出家去了。

 

巖洞生活  不食煙火

 

雲公出家後,恐父親來尋找,不敢住廟,隱於後山巖洞中,禮萬佛懺。時常看到虎狼從其洞口經過,心不畏懼,虎狼也不侵犯。

 

在巖洞住了三年,父親為尋他不著,也罷官病故。他就出洞回鼓山寺,當了四年苦行頭陀,因嚮往古人苦行求道之精神,所以又到後山巖洞中過絕粟的生活。

 

巖洞三年中,饑食草葉,渴飲澗水,頭束金鋼圈,鬚髮長盈尺,褲履俱破,僅一衲蔽體,人見以為鬼,他亦不與人交談。後一年中竟耳目聰明,步履如飛,但被一僧人頂禮問倒,因而投天臺融鏡老法師習經修禪,才算摸上信道正路。

 

朝山為母拜願  於路文吉救助

 

雲公四十三歲時,為報父母劬勞之恩,於浙江普陀山發心朝五臺,路上三步一拜,一直拜到五臺山為止。預定路線從普陀的法華庵起香,經蘇州、常州、南京、浦口、鳳陽,直入河南轉山西。

 

一路風雨晦明,苦樂饑飽,俱不縈念,一心只念菩薩聖號。當他行至黃河渡口時,已是臘月天氣,朔風怒號,大雪紛飛,過河無路可行,便趺坐於路旁一個擺小攤之茅棚內。一日夜的大雪,世界盡白,過往無人,更不辨方向,只有飽受飢寒,苦坐念佛。

 

雪,愈下愈大;寒風,愈吹愈冷;腹中飢餓,奄奄一息。大雪一直下了七天方止,然而雲公已漸入迷態,不能動矣。

 

不久,來了一個乞丐,將雪撥開,以圍棚草燒火,煑黃米粥一碗,灌下口腹,得暖氣復活。

 

丐問:「從那裏來?」

 

雲公答:「南海。」

 

丐問:「那裏去?」

 

雲公答:「朝五臺。」

 

雲公問丐尊姓?丐答:「姓文名吉。」

 

丐問:「朝山何求?」

 

雲公答:「生不見母,以報親恩。」

 

丐說:「路遠天寒,何時能到?勸你不必拜了。」

 

雲公堅決的說:「誓願早定,不問年月多少,一直拜到為止。」

 

丐嘉其志道:「你願難得,現今天氣好轉,你向我來的足跡行去吧!」

 

雲公作別乞丐,起香過孟縣,至懷慶。不久患痢疾,勉強拜至黃沙嶺,山頂有一破廟,無有遮蔽處。到此已不能行,日夜瀉數十次,起動無力,廟在山頂,也上不去,四顧無人,只有瞑目待斃。

 

二天後,文吉乞丐適從那兒經過,見了他驚訝地問:

 

「大師父你怎麼還在這裏呢?」

 

文吉急忙執火,燒碗水給他吃,及將他汚穢之衣褲換洗,取藥給他服食,病好後,雲公感激地對丐者說:

 

「兩次危險,都蒙先生救活,感恩不盡!」

 

「這是小事。」文吉說:「看你從去蠟至今,拜路不多,那年能到五臺?你身體又不好,不必拜了,朝禮亦是一樣。」

 

雲公說:「先生美意可感,但我出世不見母親,父為我辭官而促壽。父母之恩,昊天罔極,特發願朝山,求菩薩加被,願我父母脫苦,早生淨土。任他百難當前,不到聖境,死亦不退願也。」

 

文吉說:「你誠孝心堅固,我今回山亦沒有什麼急要事,我代你揹負行李,你只管往前拜好了。」

 

雲公感激地說:「若能如此,先生功德無量,倘我拜到五臺,願以此功德,一半廻向父母,早證菩提;一半奉送先生,以酬救助之德!」

 

文吉說:「那不敢當,你是孝心,我不過順路,不必表謝!」

 

病愈以後,拜香上路,荷物作食,都由文吉代勞。雲公因為輕便之故。每日能拜行四五十里,亦不覺苦。

 

他們走到太谷縣難相寺,天晚欲掛單,住持見了呵斥道:「甚麼大老官,出門還要人服侍?要享福,何必出門?你見何處寺門有俗人掛單哪?」

 

文吉見此情形,對雲公說:「此去五臺不遠,我先回去,你慢慢來,你的行李,不久有人代你送上山的。」說罷,便告辭了。

 

雲公在寺內住,安心不下,連夜奔出尋找文吉,然而已不見其踪影。心急欲追,星夜向太原府拜香前進,腦熱起火,鼻孔流血不止,所過寺廟亦不許掛單,尚且受人責罵。

 

千辛萬苦拜到了五臺山,各剎進香,遍問文吉其人,無有識者。後經一老僧聞聽,合掌說:「此文殊菩薩化身也。」

 

雲公聞說,歡喜頂禮,感謝菩薩慈悲於路救助之恩,拜香三年,雖歷盡艱辛,然藉境驗心,愈覺辛苦處,心中愈快樂。古人說:「消得一分習氣,便得一分光明;忍得十分煩惱,便證少分菩提。」誠非虛語。

 

四海雲遊  名播寰宇

 

雲公朝禮五臺畢,開始雲遊。

 

光緒十年七月,出山西、渡黃河、越潼關、入陝西、登太華、遊首陽,入甘肅境到崆峒山,西出大慶關遊太白山,至漢中入四川,過西康到西藏,翻越重山峻嶺,到印度經不丹、尼泊爾,禮佛聖跡後渡錫蘭,從緬甸入雲南,到鷄足山重修祖師道場,開始弘化度眾。

 

此兩年間,一鉢千家飯,孤僧萬里遊。除渡乘船外,餘皆步行,體力增強,步履輕捷,不特不覺行旅之苦,反思昔日放逸之非。古人說:「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。」是有道理的。

 

光緒二十一年,揚州高旻寺打七,雲公在那裏參禪修行八個七,才大徹大悟,頓斷疑根,是年已五十六歲矣。

 

自光緒二十三年到三十三年,這十年間,雲公復遍履名山,參禮各地,更出國到中南半島上,受盡磨難生死之苦。要把雲南鷄足山祖師道場重建,為籌款曾於泰京講經入定,一時轟動,四方善信雲集而樂助,得使道場工程順利完成。在此期間,感應、神奇之事甚多,到各地講經、度眾、興建道場,雲公之德名,已播寰宇矣。

 

雲門事變  師遭荼毒

 

民國三十八年,大陸色變。歲尾雲公在香港,本可離開大陸到自由區;但因顧大陸千萬僧尼,毅然回去。

 

三十九年,雲門事變,先是春戒期中,四眾雲集,忽有土共匪兵百餘人,聞雲公藏有金條財物,前來圍困搜查,假以種種罪名,搜索二日,一無所獲。

 

監院明空,職事惟心、悟慧等被拘去拷問,妙雲被打死,悟雲、體智等手斷臂折,另有數僧下落不明。匪徒擾攘十餘日,一無所獲,遷怒於雲公。自三月一日,卽將師囚禁一室,封閉門窗,絕其飲食,大小便亦不許外出。

 

初三日匪派大漢十人入堂,逼師交出黃金、白銀,師言無有。匪大怒竟施毒打,先用木棒,繼用鐵棍,打得大師頭面流血,肋骨折斷,隨打隨問,師閉口不言,閉目不視,作入定狀。

 

是日連打四次,擲之撲地,以為死了,匪兵呼嘯而去;侍者俟夜深後,扶師坐於榻上。

 

初五日匪兵聞師未死,十多個匪兵,又把雲公拖下地來,以大木棍毆之,用草履蹴踏,雲公五竅流血,倒臥地上,匪兵以為死了,呼嘯而去。入夜侍者又抱師坐榻上。

 

初十日雲公漸漸倒下,作吉祥臥,經一晝夜,全無動靜;侍者以燈草試鼻孔,亦無氣息,以為圓寂了,惟體尚溫,顏色怡然。

 

到十一日早晨,雲公微微呻吟,侍者扶他坐起,告訴他臥睡時間,雲公說:「我纔覺數分鐘!」稍停又說:「我剛才夢至兜率,莊嚴瑰麗,非人間所有;見彌勒菩薩在座上說法,聽著十餘人,皆舊相識,我合掌致敬,彼等叫我坐東邊頭序第三空位。聽彌勒講『唯心識定』,還未講完,菩薩指著我說:『你回去!』我說:『弟子業障深重,不願回去了!』彌勒又說:『你業緣未了,必須回去,以後再來!』又說了一首偈道:

 

「識智何分,波水一個;莫昧瓶盆,金無厚薄。

 

性量三三,麻繩蝸角;疑成弓影,病惟去惑。

 

凡身夢宅,幻無所著;知幻卽離,離幻卽覺。

 

大覺圓明,鏡鑑森羅;空花凡聖,善惡安樂。

 

悲願度生,夢境斯作;刼業當頭,警惕普覺。

 

苦海慈航,毋生退卻;蓮開泥水,端坐佛陀。

 

經過數日,匪兵目覩師行奇特,疑畏漸生,其中有似頭目者問道:

 

「為什麼老傢伙打不死呢?」

 

僧答:「老和尚為眾生受苦,又為你們消災,是打不死的,久後自知。」

 

其人聞聽悚然,不敢再施毒打。

 

匪兵圍困雲門至四月,韶州各地才獲消息,海內外雲公門弟子一致聲援,匪偽不得不派員調查,無非想掩飾其殘暴罪行。師之弟子,欲師離開雲門,多方設法,直至次年歲春,始克起程北上。臨行自書一聯云:

 

坐閱五帝四朝,不覺滄桑幾度;

受盡九磨十難,了知世事無常。

 

重建真如寺  百廿歲圓寂

 

四十二年,雲公赴江西廬山,見歷代祖師最勝道場--真如寺,殘破零落不堪,發願重修。

 

不久各方弟子踵跡訪至,師述以心願,大眾合力鳩工開始奠基。師之弟子有木工、泥水工、鐵工者,都來自動出力,偌大一座祖師道場,三年之內便完工了。

 

四十八年九月十三日,雲公安祥示寂於江西雲居山真如寺,世壽一百二十歲,僧臘一百零一歲。荼毘得五色舍利百餘粒,小者不計其數,晶瑩光潔,但為匪偽禁止發布消息,並不許出口,因此海外弟子欲請舍利供養,亦無法可得。

 

雲公生時遭受種種磨難,臨終復受匪徒種種楚毒,而威武不屈之精神,感化環宇之道德,可謂當代佛教最偉大的高僧。

 

出自煮雲法師《佛門異記——難行能行篇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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