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、校後誌感2
不久,我不能常常看到煮師了,因為在這時,他正孤單的去到荒僻的東部,開始東台灣弘法的生涯。仍然如中部一樣,他幾次深入高山族的部落,以各種方式來開導高山同胞。
從每次通信中,我知道煮師正做著開荒的工作,因為像東部那些地區,從未有過僧寶到過,也從沒有聽到過真正的佛法,有些寺廟不是拜神、拜鬼,就是先天、龍華這一類的外道。
從煮師來信的語氣看來,我知道他已經遭遇到極其困苦的環境,並正在孤軍作戰的掙扎著。從每封信的郵戳上,我知道他正一個村鎮、一個村鎮地走著。從平地進入深山,從深山再回到平地,從市鎮去到村落,再從村落回到市鎮,在這時候再去南部,高雄和台南之間、高雄與澎湖之間、屏東和恆春等地,在海上、在深山、在村落、在城市,抱病四處弘法,一張嘴不休息,兩隻手也不休息,兩腿更是不休息。
但一個意外的打擊卻落到他的身上!一份教內的刊物登出來來一篇「讀者來函」,竟指煮師題倡「迷信」,談鬼談神,要求群起而攻之!
我在台中,那家刊物的主編也在台中,同時,我們也是極為要好的朋友,我知道這件事不怪那位主編,我更深知那位主編有著滿腔沸騰的熱血,他有愛教護教與提倡正信的熱忱,不過,他未能了解煮師的為人,所以誤會了煮師的言行。
這篇文字,引起了極不好的惡果,在教內還展開了一場辯論。但是,這篇文字也有好的後果,在教外幾家社會報紙和雜誌均對煮師熱烈的擁護,並且一致讚揚,像全民、民族、經濟三報聯合版,以及民聲日報、傷工日報皆特闢專欄來介紹煮師,同時讚揚倍至。由於煮師的言行,移轉了社會人士輕視佛教僧尼的心理,故煮師弘法護教之功實不可沒。
我深為天下蒼生慶幸,好在這篇來函並無影響到煮師弘法的熱忱,更沒有減低他解救眾生的大願,他依然如故,深入高山部落,走進窮困村莊,在尋聲救苦、化導迷津。
之後,他再度去到東部,又再度回到中部,並又至北部宜蘭、羅東等地弘法,不久又回到南部,於是一座一座的外道廟宇皆歸入佛陀的懷抱,並豎起正信佛教的旗幟;一群又一群的民眾皈依了三寶,成為佛教的信徒和護法;一個一個念佛會亦成立了,建設起清淨的道場。
民國四十二年,煮師在鳳山擔任了鳳山佛教蓮社的社長,我在四十三年的冬天,有個機會到鳳山來,並親到蓮社看望煮師。在三天的時間中,我看到意料不到的事,因此令我感到驚奇萬分!
原來煮師創辦了民眾講習班,出資聘請有名的教師,而且還購買書籍簿冊分發給學生,免費地招收失學青年,施以各科教育。社內數百學生,正努力用功讀書。
煮師還成立了樂隊,隊員之中有程度極高的樂手,他們在街頭、在公眾場所佈教。另外又成立了歌詠隊,一群熱誠的男女孩子們,正在學唱新編的佛歌。
煮師領導社員編了劇本,排得精練純熟地在戲院上演,藉此宣揚佛教的教義,並使萬千觀眾感動得淚如雨下!
念佛會有數百男女信徒參加,讚佛之聲,響徹鳳山全鎮。
在電台上,出資辦了佛學講座的特別節目,由煮師以及熱心的居士們主講佛學。
在街頭上、在市場、在戲院、在軍中處處可聞佛法。不出門在家中,只要打開收音機也能聞到佛法。鳳山真是幸運者的樂園,鳳山人之感謝煮師也是理所當然,因為這塊樂園是煮師一手開墾的。
民國四十四年的冬天,我又到了鳳山,這一次來更感到敬佩:
新式的蓮社大禮堂開始動工,可以容納數百人。佛教圖書館也有了規模,並且還印刷出版書籍,全體社員均以護法金剛的姿態向外教徒喚起迷夢。再者也辦了幼稚園,天真無邪的兒童受到正當的教育。
樂隊比以前更為強大,歌詠隊的陣容也更堅強了,新的作曲家、音樂家亦加入了!念佛會的人更多了,弘法工作更為加強,並且還正在計劃新的事業。
我們不難想像,煮師在這六、七年以來,所作的皆是開荒工作,他獨自一身,處處是孤軍奮鬥,既無天時又無地利,當然更談不到人和,但煮師用一嘴、二手、二腳克服了天時,開闢了地利,也建樹了人和。
我們看到一塊一塊美麗的樂園,當知這全是耕耘者的心血與勞力的結晶。
這本書便是煮師六年以來,在各地開荒耕耘所種下的一部份種子,由於這些種子的發芽、成長、開花、結實,才形成這塊樂園的輪廓與內容。
我受命為這本書校對,內心深感榮幸,並使我有機會再重讀我所讀過的好文章,而且更覺得機會難得。當我三校已畢,放下文稿與樣本,閉目休息時,六年過來的往事又一幕一幕重印到腦海中……。
六年易過,但六年來,煮師卻流過了別人所沒有流過的汗,走過別人所沒有走過的路,吃過別人所沒有吃過的苦,當然也收到了別人所沒有收到的果實。
民國四十五年元月李春陽誌於臺中民聲日報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七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