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次入山  病魔所困

春陽真是不幸,一生坎坷,命途多。民國四十八年的冬天,我在關中因高血壓及失眠症,不得已出關住在台大醫院,他常來醫院看我,並說他不願在臺北混下去了,要求我再介紹他到深山裡去靜養和寫作,他計劃在山中寫出幾部有水準的巨作。因此,我又介紹他去台東知本溫泉龍泉山清覺寺住,因為那裡四面環山,風景絕佳。

 

不久我回鳳山,他也從臺北來鳳山看我,而且行李也帶來了,大有入山唯恐不深之感。我再為他寫一封信,讓他帶去給台東清覺寺的住持,要該寺住持好好招待他。

 

他告訴我,一支六十一型的鋼筆,不幸在火車上給人扒去,這支鋼筆還是演培法師送給他的,那是演培法師請他編寫「南天遊化」一書,而給他酬勞。想不到辛苦了個月的代價,到手沒幾天,就給人扒走了。他在我面前自恨自責的說:「命運為什麼這樣弄我呢?這次到山上去,連寫文章的筆都沒有了!怎麼辦呢?」

 

我有一支很好寫的廿一型鋼筆,就送給他用,他很感動,自告奮勇地要為我整理佛門異記出版,我這部書有六十多萬字,直到五十六年才出版。想不到他到了清覺寺卻病魔纏身,在山上住了四五個月,什麼也沒做成,不但沒有整理我的佛門異記,而且連他自己計劃,也沒有動筆。他說他每天頭昏、睡不著,去檢查後是高血壓,並且還有其他的病。

 

民國四十九年春天,我也去清覺寺養病,我們同住了十幾天,每天看他除了抽煙以外,就是雙手抱住頭,一言不發,由此可見他內心的痛苦。那情景,真可以說是「貧病交加,告貸無門」。他的個性很強,絕不肯向親友伸手,一向同情他的小阿姨,我也見過,可是又不在國內。我那時雖然沒有他窮,可是病卻比他嚴重得多,真正是到了自顧不暇的時候

 

在台東住不到幾天,我就回來鳳山治療,那一次,我從死神手中逃出,已經是一年後的事。後來,聽說他離開清覺寺,到蘭嶼任小學教員,從此未見他有信來。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六冊

〈弘法散記--悼念篇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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