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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-2落腳上海清涼寺

上海很熱鬧,什麼車都有——電車、汽車、火車……。那時候黃包車、三輪車多得不得了,我這個鄉巴佬到了這兒,真是大開眼界。進到這個大城市,東南西北分不出方向,路又不熟,坐電車又不知道該坐那一路,常常車子跑到盡頭了再坐回來,現在想起來也是覺得好笑;雖然是20幾歲的人,卻從來沒出過遠門,跑到上海舉目無親,只好到處亂跑亂闖了。

 

到上海,那裏去落腳呢?就是到「清涼寺」,上海清涼寺是很有名的「經懺道場」。

那清涼寺為什麼能去呢?這個說起來也是很巧合,那時候寶蓮在那兒,他是我的同鄉,也在焦山住過,因為他在清涼寺當執事,所以說由他介紹留我在那兒掛單。

 

上海清涼寺就是「常州」清涼寺的下院,常州清涼寺我也去過,就離常州「天寧寺」不遠。常州清涼寺的地方好大,那時候的住持是「陸根和尚」,後來的住持才是「果根和尚」。果根和尚是我的戒兄——蓮航法師(現臺北南山放生寺住持)的師父,他在位時,我們在那兒趕經懺。

               

談到趕經懺,也是一段「心酸路」,為什麼呢?因為一個人要往「上」爬很難,可是爬上去了要下來也很難,因為面子拉不下來;沒辦法,就如孔子所說的:「素富貴,行乎富貴;素貧賤,行乎貧賤;素患難,行乎患難。」只有這樣子做才能活下去。

 

因為我是從焦山佛學院出來的,焦山佛學院在當時是江蘇最高的佛教學府,只要進入焦山讀書的學生,出來沒有一個不是當「法師」的;而一個法師突然跑來趕經懺,這種日子並不好過,那麼在這個隊子裏,只有捏起鼻子來——不吭聲!就只能讓他們去講,連回嘴的機會都沒有。他們總是用譏笑的口氣對你說:

 

「你們學當法師的,還跑到我們這個地方來。學法師的是『高高在上』,我們應該向你『頂禮』耶!你怎麼跑到這地方來同我們『鬼混』!來搶我們的『飯碗』!」嘲弄、譏笑什麼都來了。

 

在清涼寺睡在那個地方呢?就睡在「床地」上。蓋什麼呢?棉被也沒有,已經壞得不成話了,怎麼好意思帶到上海去見人呢!所以,離開焦山時就乾脆把它丟掉,到清涼寺就沒有棉被只好蓋「毯子」。因此,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把棉放弄出來。那時候,念經一個單子「30塊錢」,一天30塊,有時候「反堂」加一半——45塊錢。就這樣子,弄幾個錢存在寶蓮那裏,寶蓮待我還不錯,我就存啊!存的,我同寶蓮講:「我想做棉被,錢可能還不夠,請你借給我可不可以?」他很爽快的答應了,就這樣子,我自己的錢加上他借給我的錢,先做一床棉被才有得用。

 

我在清涼寺前後趕了8個月的經懺,連「1塊錢」的花生米都捨不得吃,就是湊啊!湊的!湊起來先做這1件衣服,再湊起來做那1件衣服,拚命的存錢才做了「2件」衣服。我曉得我不能在這兒久待,這種日子不好過,我一定要離開再去讀書,不讀書實在心有不甘;不過,這個時候弄了兩件衣服,但是要再讀書又沒錢了。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九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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