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七、悟達國師十世為高僧
知玄法師,就是水懺上的悟達國師。俗姓陳,眉州洪雅人,其母魏氏夢月入其懷中,因此誕生。師在嬰孩時期雖不會說話,可是他母親每次帶著他入寺禮佛後,他看見佛像及眾僧,便心生歡喜。
五歲時,他聰明非凡,祖父叫他詠詩,他對著花不假思索便道:
「花開滿樹紅,花落萬枝空;
唯餘一朵花,明日定隨風。」
他祖父聞聽不悅道:「我育此孫,希望他登甲中魁,以雪二代之恥;今見孺子之志,必入空門,真使我失望!」
師七歲的時候,遇法泰法師於寧夷寺講《涅槃經》,寺廟距離他家甚近,因此,每日皆前往講所聆聽,一聞法語,心卽開悟。一天夜晚,夢見佛寺大殿中的佛手摩其頂,醒來告知祖父,並要求出家。他祖父知道留他不住,故准許他的要求。因此,在十一歲的時候,便跟法泰法師剃髮出家了。
善說法要稱菩薩 地變琉璃雨天花
玄師十三歲時,就已廣學博聞,時常指責僧眾們之錯誤處,露出一派老成之氣象。
丞相杜元頴,鎮守西蜀,聞玄師之名,請他在大慈寺升座說法,僧尼道俗來聆聽者萬餘人,大家聽過玄師說法之後,都歎為稀有。從此,蜀人不稱其名,傳呼為「陳菩薩」。
傳說玄師的前生名知鉉,在漢川三學山講《十地經》,感動天雨寶華,地變琉璃。時玄師於淨眾寺隨辯真律師所受具戒,從其本師到京師資聖寺,此寺是四海三學之人會集的地方,玄師就在此寺敷演經論,僧俗仰觀參聽者途為之塞,坐無虛席,甚至有不少站在寺門外者。文宗皇帝聞之,詔入宮闕,請益酬答,暢談甚喜。
不諳北國語 菩薩為換舌
玄師每恨鄉音太重,講經時別人多聽不懂,就在象耳山虔誦大悲神咒,祈菩薩加被。一日,夜夢神來,用刀截換其舌頭。第二天講話就變成秦國語言,也就是北方的方言了。
有碩學大儒揭茂孝者,來親近玄師聆聽佛法。有一天,玄師在宴坐中,見茂孝身披紫服,頭戴碧冠,向其三頂禮後,昇空而去。玄師派人查問之下,茂孝已於昨晚去世,臨死時,對其子道:「吾常欲落髮隨侍玄公,無奈冠冕身服所累,我死後蓋棺時,殮以紫袈裟,碧芙蓉冠。」至此方驗是其先見也。
武宗迷神仙 玄師辭歸山
武宗一心要學神仙之術,故為道士所惑,朝臣莫敢諫者。玄師獨陳帝王之道,不宜修煉山林、獨夫神仙之術。武宗不能決定,乃至麟殿設臺,詔玄師與道士辯論,往返辯駁達數千言,聞者為之股慄,大忤上旨,左右聞玄師之疾言厲色,義正詞嚴之話句,莫不為其躭心;左護軍仇士良、內樞密楊欽義等皆讚歎玄師才辯,恐將被上斥逐。玄師知武宗知見不正,不會納他忠言,乃諷詩五首,其最後一首曰:
「生天本自生天業,何必求仙便得仙;
鶴背傾危龍背滑,君王且住一千年。」
武宗見詩慍怒稍解,雖然未接受玄師的意見,但甚嘉玄師之口才和道行。玄師知帝意不可回,卽刻離開京師,赴巴岷舊山歸隱。
明帝登座 聖僧出山
武宗駕崩後,宣宗卽位,內樞密楊欽義等,奏帝復興佛教,並請皇上派人尋訪玄師。玄師知佛教興盛時機已至,乃出山赴帝闕。宣宗降階以迎師,並以舊藩官邸改為「法乾寺」,請師居之,為三教之首座。
大中三年,帝詔佛道論義,道徒敗闕,宣宗大悅。因下詔天下,凡以前所廢毀之寺廟,敕令重建,大興梵剎,這都是玄師之功力所致。
皇帝愛戴玄師之德學,因命畫工繪師肖像懸掛禁中,平時對玄師之供養,更是無微不至。玄師與相國裴休甚友善,裴休對佛法宗乘仰慕至深,因而對中興佛教功勞甚大。
法師位極人臣 皇帝拜為國師
廣明二年,僖宗避難西蜀,派郭遵泰帶璽書,用肩輿把玄師抬至帝所,帝見師就同迷途知歸似的無限歡喜,隨駕大臣們都前來向師致禮問安。
帝御師揚玄旌,共議封號之稱謂,眾卿莫衷一是。最後還是皇帝以《法華經》上有「開示悟入」句,而猛省封號之名,因封玄師為--悟達國師。悟者,覺也。達者,通達。所以帝說:「悟者一剎那,不悟恒沙刼。今賜悟達國師為號,雖曰施名,用表朕意。」由這句話,也可知皇帝對佛理瞭解之深刻了。
榮顯至極 人面瘡得其便
玄師被封為悟達國師,居安國寺,皇上賜一寶座,高二丈,寶座是用沉香木做成,雕刻極為美觀,龍縷鳳葩,瑞鳥神人,磴道以陞,前披繡囊錦襜,珍麗絕世。皇帝對國師的尊重和崇敬,可為優渥已極。
但是,就因為僖宗賜沉香寶座,優渥榮顯至極,國師膝蓋上,忽然生出一個人面瘡來,口能食物,並能張嘴。玄師每日痛苦,不堪其擾,便特往彭州九龍山,訪他以前在京都時,那位曾患病的同參。因為那時他生病時,是由玄師親自照顧的,當他病癒相別時,曾對玄師道:「將來如有急難怪症,可來找我。」因此,國師找到先前那位同參住處,請其設法治療。其僧聞見,令童子引國師至一泉邊,以泉水洗之。洗時痛徹心腑,人面瘡忽然開口說道:「公尚記袁盎殺晁錯之事乎?公卽袁盎,我乃晁錯,從漢朝時候起,我累世求報而不果,公十世為高僧,戒律精嚴,不得其便。今公受賜過奢,驕心生起,故我得便,今蒙迦諾尊者,以三昧水洗我,我與汝從此不為怨矣!」說罷,國師之膝蓋人面瘡頓癒。
怪魚受皈依 諸神求佛戒
國師曾經過駱谷真符縣,當地有一雍姓之家,他家潭中有一條大魚如龍,其家每日飼以食物,已經有四代之久了。或有人欲網除之,便興風雨作怪。因此,無人敢惹牠。
國師扣船撫其頂,其魚瞪目鼓躍,師便為其說法皈依。不久,雍家夢見大魚來說:「感謝你們累世養護我,今受佛法皈依,已生天了,故特來告別。」
時又有導江玉壘山神、李水廟神、益昌北部龍門神等,相偕前來,請國師為之受戒,皆如願而去。
世壽已盡 國師生西
國師自經過人面瘡之報後,便以道為重,少欲知足,過中不食,六時行道,常感靈異顯應。
一日,忽聞空中有聲道:「往生淨土!」國師道:「何人言語?」空中又有聲云:「佛!」師又看見菩薩降其庭中,叮嚀讚諭後,忽然不見。
國師知時已至,召弟子等至前說:「吾寂後,將屍體與鳥獸蟲魚等結緣;吾久與西方淨土有期,今時至矣!」言訖,面西而寂,世壽七十三歲。
出自煮雲法師《佛門異記——輪廻轉世篇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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