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苦行求法的密勒日巴尊者
密勒日巴尊者，出生於西藏，尊者的父親名叫密勒蔣采，母親名叫白莊嚴母，還有個妹妹叫琵達，他們有一幢三層樓的大房子，還有一大塊肥美沃田，一家四口，過著非常美滿愉快的生活。
當密勒日巴七歲的時候，父親沉疴不起，病榻遺言要聞喜(日吧小名)繼承財產。但因其年小，所以特請聞喜的伯父和姑母照料他們母子三人；那知道他這位伯父和姑母，是兩個不善良的人，當密勒蔣采斷氣以後，便分別掌管了他們全部的財產。
那兩位沒良心的伯父和姑母，平常不但不給他們母子三人吃飽穿暖：而且還逼著他們像牛馬一樣的去工作，最後更殘酷地用鞭子把他們母子三人趕出門去！
奪產之恨 勢必報復
聞喜的母親－－白莊嚴母，本是一位賢慧聰明的女子，可是遭此沉痛的打擊以後，心裏怨恨極了！她帶著女兒－－琵達去為人家當丫頭、做佣人，卻把兒子－－聞喜送去學密呪。她立志要報復，她要聞喜用誅法、呪術、降雹法……把他的伯父、姑母以及苛待她們的鄰居一概殺盡！……
聞喜是個非常孝順的人，領了母命，便出遠門尋訪名師去了。
為了報仇 學作黑業
聞喜從嘉俄澤到了藏州雍地方的雅古太，把攜帶的物品和馬匹賣掉，換成黃金。過了藏布江到了托烘的汝古那地方，打聽出波通地方，有位名叫雍同多甲的喇嘛，精通呪術、誅法，聞喜便去拜他為師。
雍同多甲喇嘛只教了他兩個惡呪，聞喜學會後，感到沒有什麼效力，所以向多甲喇嘛要求學更深的呪術。多甲喇嘛問他為什麼要修學惡呪？聞喜便把自己家庭遭變的事述說一遍，多甲上師聽了，也忍不住流下同情的淚來。上師恐聞喜所說非實，經派弟子去查問過以後，才真的相信，所以便傳授聞喜最殊勝的惡呪術。
多甲上師有兩個祕法：一個是「殺法哼」，一個是「毀法呸」。上師還有個好友名叫古容巴功德海，他有一個密呪名「降雹法」，多甲上師也叫聞喜去跟他學會了。
平常修學呪術只需七天，聞喜更加用一倍的時間，修了十四天。到第十四天晚上，誅法應驗了，密呪的護法神，提了三十五顆人頭和心膽，來到了聞喜身邊說：「你叫我辦的事，就是這個，該殺的還有兩人(伯父姑母)要不要殺呢？」
「留作見證，叫他們看看自己的報應吧！」聞喜說。
這件事的真象是這樣的－－
當聞喜持呪的第十四天，在嘉俄澤的地方，正是聞喜伯父的大兒子娶媳婦的日子，以前那些幫助他伯父、姑母欺侮他們的三十多個人，都在座賀喜。就在那時，樓下滿地都是大蛇、大蠍子……用牠們的巨鉗和力氣，屋柱被掀倒了、房屋被拖塌了，伯父的兒子、新娘，及那三十多個客人，一起被壓死了。
一陣大冰雹 砸了豐收年
聞喜的妹妹琵達，首先看到伯父家的房塌樓毀，跑去告訴其母，白莊嚴母忍耐不住，竟高興得大喊大叫：
「大家來看啊！我的兒子學呪術成功了啊……。」
後來得悉聞喜的伯父沒有被砸死，而且知道他正準備計劃殺害聞喜和她，白莊嚴母便馬上給聞喜寫信，叫他防範，並叫他施放降雹呪術，毀其伯父的稼禾……。
聞喜得到母親的來信，要求多甲喇嘛施放「降雹法」，多甲叫聞喜到古容巴上師那裏去修學。聞喜學會了以後，便於麥子快要成熟的時候，回到了嘉俄澤，就在他家鄉村前，溪水的上流處，結了一個「降雹法」壇；剎時黑雲四起，電光閃閃，雷聲隆隆，大冰雹像石頭一般的落下，把村人眼看就要豐收的麥子打得一粒不剩，冰雹過後，山上又冲出一股洪水來，把打碎了的麥子也一起沖走了。
雨過天晴後，只見田裏一片光禿禿的，村人的嚎啕大哭聲，及怨恨老天的下冰雹聲，使聞喜聽了生起後悔心來。
自慚是惡人 發心學正法
「殺法哼」、「毀法呸」毀了伯父的樓房，砸死了三十五條人命；「降雹法」又毀了嘉俄澤地方所有的麥田，怨仇雖報了，可是這樣做，未免太過於殘忍了！
聞喜感到自己是個大罪人，聽母親的話，照母親的意思去做，卻做錯了！
聞喜向多甲上師詢問有沒有正法好學？多甲上師也自嘆自救不了，所幸多甲上師也知道自己所學非正，所以很歡喜的，把聞喜介紹到察絨那地方，去向一位很有成就的雍登喇嘛尊者，學習無上正法去。
雍登尊者已通達無上心地法門。他見了聞喜說：「我的成就大法－－根，本性殊勝；道，獲得殊勝；果，使用殊勝。晝思惟，晝成就；夜思惟，夜成就。根機好的不必思惟，聞法卽解脫；但是你的因緣不在我這裏，在印度有位大行者那諾巴的親傳弟子－－馬爾巴尊者，他是新派密宗的行者，他與你前生有緣，你去依止他吧！」
初登師們 即遭磨難
聞喜依照雍登尊者的指示，來到了羅札烏谷的法廣坡，他看見路旁田地裏，有一位身材健壯魁偉的喇嘛，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的正在鋤地。聞喜走上前去問道：
「請問馬爾巴上師住在那裏？」
「你是誰？找他幹嘛？」
「我是後藏上方的一個大罪人，我來跟他學法的。」
「等一會兒，我帶你去見他好了，你快替我鋤鋤田吧！」那個碩壯的喇嘛說罷，放下鋤頭就走了。
聞喜聽了很高興，拿起鋤頭便鋤起田來。
耕完了田，有個小孩子來說：「上師要你去！」
聞喜跟隨小孩進入村莊，走進一所院落，看到剛才田中那個肥壯的喇嘛，正坐在高座上。聞喜眼睛不住的東張西望：「馬爾巴在那裏呢？」他心裏不明白。
「這小子是真的不認識我啊！」高座上肥壯的喇嘛說：「我就是馬爾巴，你磕頭吧！」
聞喜一聽，納頭便拜，口稱：「大罪人聞喜，願以身口意供獻上師，請上師給我衣食和正法！」
上師說道：「你是大罪人，關我什麼事？又不是我叫你去造業的。我這裏傳給你正法可以，但不管衣食。」
聞喜為了生活，便到羅札烏谷到處要飯，結果討來了二十一升麥子，用十四升去買了個大銅燈，及一些供養上師的食物，其餘的都裝在口袋裏揹了回來。當他回到上師的住宅時，因為疲憊已極，噗通一聲！把東西從背上放下來，上師正吃飯，立刻出來踢了他兩腳：「你小子力氣倒不小啊！你是不是想把我的房子弄倒，壓死我呀！真混帳！快點把口袋拿去！」
聞喜雖知這位上師不好惹，但卻沒有一點不滿意的心思，他把供養呈給上師以後，便懇求上師傳他大法口訣。
上師對他說：「蜀大和令巴地方的人，常常給我搗亂，現在我要你對這兩地下冰雹，要是成功了，我就傳法給你。」
聞喜為了急欲求法，又一次使了「降雹術」。上師又說：「卡哇地方的人們，曾打我的徒弟，一向專門跟我作對，你若真有厲害的誅法，就呪呪他們，成功以後，我就傳法給你。」
聞喜為了求法，又開始放呪了。不久卡哇地區，果然起了內亂，殺死了很多人，上師微笑著說：「人家說你呪力很大，倒不是假的啊！」
自此以後，上師就呼聞喜為大力。
房子造造拆拆 聞喜身肉磨破
聞喜要求上師傳法，上師便叫聞喜造房子。
取了圖樣，得了指示，聞喜便到東山頭上造房子。建材從山下一點一點的往上搬，好不容易的建造了一半的時候，上師來說：「這地方不好，把石頭和材料都拆運回去吧！」
東西都搬運下去後，上師又帶聞喜到西山頭，告訴他一個模型，叫聞喜搬東西在西山開始建房子。好不容易的依照圖樣蓋了一半時，上師又來說：「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對，拆掉！拆掉！運回去！」
上師又帶聞喜到北山頭：「大力！在這裏好好給我修一所三角形的房子吧！」
聞喜依照指示，又開始建造三角型房子。
當他做了三分之一的時候，上師又來說：
「大力！你現在做的房子，是誰叫你做的呀？」
「這是上師您吩咐的呀！」
上師搔搔頭說：「我沒有啊！做這樣的房子，豈不是發了瘋嗎？拆掉！拆掉！」
「當初我就怕有這種事發生，您老人家說已考慮得很週到了，結果……。」
「哼！有證人在場沒有？在這種壞風水的地方造三角型的房子，像修「誅法」的壇城，你是不是想害我呀？我沒有搶你的東西，更沒有搶你老子的財產呀！……」
拆吧！搬吧！上師面前不能不順從的。
聞喜揹石頭，做苦工做得太久，又因急於想造好房子，所以工作太拼命，背上的肉已磨破了好幾個洞，結了疤，疤又磨穿，磨穿了又結成疤，真痛苦難熬極了。所幸師母對他很好，不時給他安慰，給他好的吃，精神上還稍微有些寄託。
馬爾巴上師知道聞喜氣餒了，便把他叫來說：
「大力！不要以為這樣便是苦，要知道那諾巴上師的苦行，還千百倍於你哩！」
聞喜聽了上師的激勵，感動得流下眼淚，又生起堅固的信心。心裏發誓道：「上師的話我都聽從，一切苦行，我都要克服。」
房子自己建 幫忙不算數
過了幾天，上師又叫聞喜造一所四方形的九層房子，上面再建一庫房共十層，並且說：這次造好了，一定傳法給你。聞喜不放心，還請來師母當了證人。
師母當證人不難，可是她說：「這樣高的山，一塊石頭、一根木料的從山下搬上來，那一年才修得好呢？而且這些族人都發過誓，不許在這裏造房子的啊！」
然而師命不能違，只有開始動工吧！
上師有三個大弟子，因同情聞喜勞苦，所以遊戲似的幫他搬了許多石頭上來。聞喜把基石打好以後，上師來看了一會，指著石頭說：
「那些石頭是那裏來的？」
「是某某幫忙我搬上來的！」
「拆掉！搬下去！我的弟子都是修無上二次第的瑜伽行者，不能叫他們做你的佣人啊！」
聞喜無可奈何，只有拆掉基層，將石頭又都搬回去。上師又來了：「現在可以把石頭再搬運上去！」
「您不是說不要這些石頭嗎？」
「我不是說不要這些石頭，是要你自己搬的才算數，不能佔別人便宜，懂不懂？」
房子修建到第七層，聞喜的腰部又磨了一個大疤洞。上師沒有來叫他拆房子，但上師的族人卻來起鬨要拆房子了。幸而上師變了許多化身，房屋內外早已滿佈兵將，才震懾了來攻擊的族人，以後這些人都變成了上師的施主。
沒有供養 遭到打罵
房子建好後，聞喜要求上師給他灌頂、說法。
「你不過略略做了幾天小房子，你灌頂的供養在那裏？」
聞喜正在發愕時，上師的大手掌賞了他兩個嘴巴！並一把抓住他的頭髮，拖到門外：「你給我滾出去！」
師母看了這情形，上前安慰他：「上師怎麼搞的？平常見一條狗走過，他都對牠說法回向，為什麼看你總是不如意？」
次日上師來說：「大力！再替我做一所城樓形的大客店，要有十二根柱子的，造好了，我就傳你灌頂口訣。」
當大客店修好的時候，聞喜身上已磨爛了三個大膿瘡，而時間也已過去了好幾年，聞喜要求上師灌頂和口訣。師母還給他一口袋黃油、一匹毛布和一個小銅盤，做為對上師的供養。
聞喜滿心歡喜的把黃油、毛布和銅盤送給上師，上師接去看了一看說：「哈！哈！這些東西是某甲、某乙供養我的，真妙！拿我的東西來供養我，天下有這種道理嗎？你自己有供養就拿來，沒有的話不准坐在這裏！」
說著，便起身大罵一場，用腳把聞喜踢了出去！
聞喜感到自己的業障太重了，哭了一整夜，想不開，還是自殺了吧！但又被師母阻止，並且安慰他一頓。
師母去對上師說情，上師卻把聞喜叫來訓斥說：「至尊那諾巴，十二大苦行，十二小苦行，比你這個還要厲害得多哩！」
師母計不妙 兩次遭痛打
為了使聞喜能夠灌頂傳法，師母替他想得一計；叫聞喜假裝離去，師母卻假裝不放，這樣拉拉扯扯的被上師看到了：
「達媚瑪(師母的名字)！你們在幹什麼？」
「這個大力徒兒遠來求法，不但沒有學到法，反而落得天天遭受打罵，和作牛馬般的苦工；他現在怕求不到法就死了，所以他要到別處去尋師求法去了！」
上師聽了，怒沖沖的拿起一根皮鞭子，朝著聞喜身上便是一陣抽打：「你這個混帳東西！你的身口意都給我了，你還往那裏走啊？我若要把你割成千條萬片，也有這個權利。要滾就滾好了！為甚麼把我的糌巴(麵餅)拿走？」一陣痛打後，糌巴也被搶了去。本來是演戲，竟弄成這樣田地，師母後悔不已，聞喜也哭得死去活來。
師母達媚瑪又想了個主意：「馬爾巴只愛錢，像你這樣，他就不傳法給你，來！我這裏有一塊龍形玉的紅寶石，拿去供養上師，叫他慈悲傳你法吧！」
聞喜走進佛堂，獻上紅寶石，上師問：「這東西是那來的？」
「師母給我的」
「師母的東西能算你的嗎？這不能算你的供養，滾出去！」
上師的脚又是一陣亂踏，聞喜被踏倒在地上，頭被踏得昏天黑地直冒金星，接著又拿鞭子一陣抽打，上師的憤怒威勢可怕極了。
聞喜非常傷心，又想自殺，他的師母又勸慰了他一頓。他好像得了神經症一樣，心神痛苦萬分，以前造罪的時候，學費也有、供養也有，現在學法的時候，學費也沒有了、供養金也沒有了，竟窮得變成這個樣子。如果有造罪時候的一半金錢，也就可以得到灌頂和口訣了。
在上師這裏不是辦法，聞喜決心要離開。
不辭而別去 唸經復又回
聞喜離開了上師的家，連師母都未辭行，他感到師母的恩德太大，但又不能回去說聲再見！
聞喜連一點食物都未帶，上師的東西絲毫都不能動；他走到離扎城只有半里路的時候，肚子餓了，就向人家討飯吃。
有個老頭子見他要飯就說：「年紀輕輕的，甚麼事不好做，要來討飯吃！你若是識字，可以替人唸經；若是不識字，替人做工也不愁沒有衣食啊！喂！小伙子，你識字嗎？」
「我識字，會唸經的。」
「好極了，我正要請人唸經，就請你給我唸五、六天吧！我給你供養。」老頭兒很高興的說。
「好吧！」聞喜也很歡喜的答應了。
唸的經是《般若八千頌》，經中述說著一個名叫常啼菩薩的故事：「常啼菩薩不只是窮，甚至連生命都不顧的布施、供養；人人都知道把心挖出來會死，可是常啼菩薩為了求法，毅然把心挖了出來……。」
為老者唸完幾天經，聞喜又興起了求法的精神，他不朝回家的路上走，又回頭了。
馬爾巴上師自從大力不辭而別，曾淚如雨下，並合掌祈禱說：「口授傳承的歷代上師、空行母及護法啊！請使我那宿善的好弟子回來啊！」
師母假造書信 聞喜仍未灌頂
聞喜真的回來了，可是上師的臉色又變了：「去替我做一所三層樓的房子，做好了就給你灌頂。」
聞喜對造房子的工作，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，並不是他怕吃苦，而是吃了苦，也永遠得不到自己所希望的代價，想想，還是回家去看望母親吧！
當他向上師及師母祝福告別時，師母又把他留住了。
師母可憐這個好徒弟，又想了一個妙計策，當每月初十舉行大集會時，達媚瑪選了最濃最烈的上酒，讓上師喝醉了。上師醉了以後，她就把上師的圖章、印鑑偷了出來，寫了一封假信，蓋好章以後，再放回原位去，然後把信交給大力，叫他去投奔俄巴喇嘛，請求俄巴喇嘛給他灌頂。
俄巴是馬爾巴的入室弟子，對於灌頂傳法是沒有問題的。可是俄巴看完了信說：「雅絨、恰抗、打開道，這些地方有許多喇嘛要到我這裏來，但是多雅波地方的那些壞蛋，總不讓他們供養我，你先去降雹，然後我就傳你灌頂和口訣。」
聞喜心裏很不是味兒，怎麼每到一個地方就要作惡？我到這裏是為求正法，而不是來害人的呀？但是若不降雹，就違背了上師的意旨，為了求法，只好再造一次罪過吧！
聞喜去到多雅波村中，冰雹將要下來時，他跑到一位老婆婆的家裏去躲藏，老婆婆看到雷電交作，就哭著說：「天啊！冰彈子若把我的麥子打壞了，我怎麼生活喲！」
聞喜問老婆婆的田在那裏？是什麼形狀？老婆婆畫了個樣子，指了指方向。聞喜立刻結了個指甲印，用一個鍋蓋蓋在老婆婆的地形圖上。
狂風暴雨，冰雹過去以後，山洪又冲了一次，然而老婆婆那塊麥田卻安然無恙。
聞喜在返回去的路上，拾集了許多被冰雹打死的山鼠和小鳥，把屍體裝了滿滿一大包；回到廟中，一見俄巴上師，就把一堆屍體堆在上師的面前說：
「我是來求正法的，誰知又作了惡業！」
俄巴上師說：「大力！用不著害怕，那諾巴的法統加持，能令大罪人於清淨法中超度解脫，於一剎那，令幾千百鳥獸皆能得度；這一次給冰雹打死的一切眾生，未來當你成佛時，都將是你的第一會眾。」
上師靜然片刻，彈指頃，一切鳥獸屍體皆甦醒過來，飛的飛、走的走，一會兒工夫都跑掉了。聞喜看到了這情形非常歡喜，倒悔恨當時殺得太少了，否則豈不是多度一些眾生嗎？
俄巴上師馬上給聞喜灌頂和傳授口訣，可是因沒有得到馬爾巴的印可，竟然沒有效驗，細問之下，原來那封信是師母「假傳聖旨」。
苦盡甘來 終獲灌頂
馬爾巴上師來信，叫俄巴送些上好的杉木去，並要大力也一同回去。
聞喜又回到馬爾巴上師那裏去，上師正在床上，面東打坐。聞喜上前作禮，上師轉身向西，聞喜到西邊作禮，上師又轉面朝南；看來聞喜真是不受上師賞識，無奈只得默默的退出去。
當俄巴喇嘛進見的時候，馬爾巴上師手結忿怒印，聲色俱厲的說：「誰叫你對聞喜這個大惡人傳給他灌頂和口訣？」
「是您老人家給我一封信，叫我傳授的嘛！」
上師叫聞喜來問：「你這個混帳東西！這是那來的？誰給你的？」
「那……那……是師母給我的！」
上師從座上跳下來，拿起棍子去打師母。師母跑進房裏，鎖緊了門，才倖免挨打。
聞喜看此情景，拔出小刀又要自殺，俄巴一把攔住了他說：「莫要這樣！世尊教法的究竟是秘密金剛乘，自身的蘊、界、處就是佛陀。在壽命未終的時候，使行轉識法都有殺佛之罪的，世上再沒有比自殺更大的罪了。」
過了一會兒，馬爾巴上師叫所有的人都到佛堂裏來，大家坐定後，上師說：
「照過去的事看起來，誰也沒有錯，我為了要清淨大力的罪業，所以故意給他苦行，叫他修房子，拆拆建建，叫他受折磨，我並沒有錯。達媚瑪是個女人，心腸太軟，也難怪她；可是假做印信，卻鑄了一件大錯，俄巴也沒有錯。至於大力，他因求法心切，用盡一切方法想得法，也實在難怪他。這一次，俄巴不知是達媚瑪所造假書，便傳給大力口訣和灌頂，因此我再沒有辦法給他痛苦，所以大發怒火；但是你們要知道，這種發怒，與世間一般人的嗔怒是不相同的，過去任何一次所表現的事情，都是為了法的緣故，你們不懂得解脫方便的人，不要起邪見。再者我這個兒子大力，如果能受九次大痛苦、大折磨，他將不受後有，不盡此蘊，便可任運卽身成佛。現在未能如此，還有一點剩餘罪業未盡，這都是達媚瑪女人心軟的緣故；雖然如此，但大力的大部分罪業，都已於八次的大苦行，和無數的小苦行中根本清除了，從今以後我要加持他，傳給他灌頂和口訣，傳授他我最秘密的心要……。」
那個時候，聞喜暗思：這是夢嗎？心裏的歡喜，滙成控制不住的眼淚，一邊哭一邊向上師禮拜。大家都同聲讚歎：「上師的慈悲善巧，真是不可思議啊！」
巖洞苦行 成等正覺
聞喜獲得了馬爾巴的灌頂正法以後，在巖洞中修行了十一個月，然後回到自己的家鄉－－嘉俄澤地方去看看。
當他走到村中時，知道母親早已經去世了，妹妹流落他鄉要飯，也不見了；村中的人見到他，就喊打！他只好到山洞中去住。
不久他的未婚妻－－結賽找了來，供養了他許多好吃的東西，哭訴許久而別。
後來他的妹妹－－琵達也聞訊息，找了來。然而此時，他已瘦得不像人樣，又因久不食油麵之物，只吃蕁麻過活，週身毛孔都長出綠毛來，弄得像個鬼一樣，妹妹見了都不敢相認了。由於聽他的聲音，確定是哥哥，因此悲痛得死去活來，到處去討飯，供養他，又給他討了一件衣服遮體，誰見了都說他可憐，可是他心裏快活得很，唱起道歌來，使人聽了敬佩不已。
繼續努力的修行，慢慢地覺得在白晝中，身體可以任意變化，騰入空中能示現種種神通；夜晚夢中可以遊行世界之頂，可以粉碎山河大地，能化成百千化身，往諸佛剎土聽聞法要。不久真的能飛行自在了，就飛到各處山巖中去坐禪；最後終於證得無上大道，法號名叫－－密勒金剛幢，人稱其為密勒日巴尊者。
出自煮雲法師《佛門異記——難行能行篇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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