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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去年七月時/慧見

今年當來自全省各地的四眾蓮友,於鳯山佛教蓮社共襄「煮公上人圓寂週年精進佛七法會」時,我師父雲上人己圓寂一年了。

 

師父圓寂於去年的農曆七月四日晚上九時零五分。

 

那天,正值暑假國小佛七第二期的第二天,也是我追隨他老人家十八年經辦佛事,尤其是精進佛七的最後一天。當天下午五時許,師父出示示寂現象時,蓮社上下含悲,一一跟二百名左右的學童家長聯絡,好接走佛子們,前一兩天他們還跟師父老人家念佛拜佛,甚至老少圍笑一團呢!

 

晚上八時,我陪還未離去的部分學童,念佛一炷香後,再叩方丈室,跪睹師父靜靜地躺在床上,嘴唇微微地動著,手上念珠也輕輕地撥著,而好多些聞訊來的四眾弟子也繞跪周圍,肅穆地唱念一句句的「南無阿彌陀佛」佛號。此時此景,我心我胸真是難以言語形容,只知師父示寂在即,其他的則是一片茫然,一片空白。

 

師父在昨天晚上的最後一句話,是告訴侍者說:「我要躺下來休息,好好念佛!」到現在一直閉著眼睛,沒有再講過一句閒話,但我們很清楚他人家在念佛。

 

九時,慧嚴師握著師父猶斷斷續續撥念珠的手,聲音小小的說:

--師父眼睛眨了一眨!

--師父微笑了!

 

此時此刻,我不知是天生眼睛不好?還是眼睛怎麼了?不管我再怎麼努力,再怎麼心急,還是看不見師父眨了眨的眼睛!還是看不見師父的微笑!

 

緊接著慧嚴師說:「師父走了!」我才本能的告訴在場的四眾:「大家大聲念佛!」於是佛號重重響起,而整個蓮社的三樓,已擁塞了好多好多的四眾弟子與佛號宣匯一起。

 

彼時彼景,我反而是一句佛號也念不上來,只有眼淚一直掉,不停的掉。

 

這一次國小佛七,師父是高高興興的從台北回來主七的,並不是療病回來的。不意,師父老人家竟然如此示寂,如此涅槃,愚癡的我們,卻不曾心理有所準備。

 

靈堂在四眾弟合力安排佈置下,設於一樓的圖書館,並決定農曆七月六日入殮。贊頌與傳供的場地,則在高雄縣余陳縣長的答允下,備用鳯山體育館,免除了蓮社場地狹小的尷尬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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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我追隨師父的因緣,那是民國五十七年底,道源老和尚來蓮社講《觀無量壽佛經》時,我來聽講,並以親近師父他老人家的緣故,乃於次年初,住進蓮社,迄今整整十八年。

 

當時,我對佛七的概念一點也沒有,每天就隨大眾早上下午各兩支香的學習念佛及法器。直到民國六十一年,台東清覺寺開始舉辦精進佛七,我對於佛七修行法門,才有初步的認識,鳯山蓮社則由於場地小,辦起來有很多的不方便。

 

師父是江蘇人,他的口音很重,早晚課時,他念國語,我們念台語,而大家的音調卻合得來。在每星期三、六的共修日,他在外地也一定會趕回來參加。偶而,打法器的人手不夠,他不是當維那,就是打鐘鼓。即是三餐的齋食和藥石,他也和住眾一起共食,不願在方丈室單獨用食;直到罹患糖尿病,經我們的請求,才與住眾的飲食隔開,但有客人來時,則又與大家共食。

 

蓮社的住眾,包括我在內,沒有幾個人是師父剃度的,可是師父並不因此而在對待上有所分別。

 

在民國六十八年蓮社大殿蓋好後,每年暑期有兩期的大專佛七,七十二年開始辦國小佛七,約有兩百名學童來參加,以後更擴辦國高中的暑期佛七。因此,每年暑期師父都會回來蓮社主七。

 

去年,蓮社舉辦南部七縣市佛教聖歌比賽時,我問師父準備回來住多久,師父說:「我要住二十天。」結果,在第二期國小佛七的第二天,師父竟往生了,剛好整整二十天。那第一期佛七期間,他老人家還很愉快的與佛子們念佛呢!

 

那二十天裏,有一天,師父問我:「你有空嗎?我們聊聊!」

我問:「師父,有事嗎?」

師父說:「是有些事告訴你。」

「師父!請講。」

「我的一生事蹟,恐怕不能再講了,假使有不曉得的地方,你就問玉花和彩霞兩人,你知道他們跟我最久了。還有,關於馬來西亞淨業寺的佛七,我不能去了,但是,你要負責把它辦好。」

 

當時師父是在交待事情,而我卻茫然不覺。

 

接著有一天,妙蓮老和尚來訪。妙老問一句,師父也只簡單的答一句,不太回話,我有點奇怪,等妙老離開後,我就問:「師父,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」

師父回答我:「沒有啊!」

「那為什麼不太回答妙老的問話呢?」

「我在念佛啊!」師父又說:「沒有不舒服!」

 

我看他老人家,的確是在念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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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父自駐鍚蓮社以來,血壓最少也在一八五,高的時候常達到二○○或二二○,但每逢佛七,師父則顧不了高血壓、糖尿病的。

 

每次佛七灑淨後,開示時,師父便說:「人來了,心也要帶來,打得念頭死,打佛七才有成就。」

 

因此,自民國六十八年以來,佛七期間,師父和各期的道友,不管他是年齡小到六歲或大到八十歲,所有的作息,譬如早晚課、念佛兩萬聲或拜佛千拜、過堂、繞佛、大廻向、開示,無不到場,直到生病後,才稍作改變。

 

師父的開示,在在皆闡釋淨土要義,不僅帶動了台灣的精進佛七,也影響了大專生出家,其影響四眾者又不知有多少!

 

師父在舉辦佛七的一二十年中,一直想要辦一個純粹的念佛道場。乃於民國七十三年在四眾的協助下,開山台中清涼寺。次年農曆二月,在蓮社觀音七時,師父決定他二月二十三日生日時,要在台中舉行梁皇懺。沒想到二十一日晚上九點多,先行到達的師兄弟打電話回來說師父病重。

 

第二天一大早,我趕到陸軍八○三醫院,師父見了我很高興,而醫生則宣佈師父腦部小血管阻塞,中風。我只好趕緊安排師父住院期間的種種照顧事宜,心想:「師父是太累了。」

 

去年,浴佛節前幾天,師父告訴我,十幾年來都在主七,希望能在清涼寺為自己辦一次佛七,一切開銷他自己負責,不用常住支現。我建議他老人家是否順便超度他俗家的祖先父母和十三個兄弟姐妹,師父點頭說好。

 

師父在他俗家裏,他排行最小,而且出家以後,即未再返回過俗家一次。

 

農曆十一月,師父的精進佛七,便在我和台北彌陀精舍圓聰師的合作下開始了,第二天師父卻又病發,在大殿嘔吐得很厲害。最後請來慧天師主持三時繫念,師父在兩位男眾師兄弟的攙扶下上香,並為俗家父母行在家禮,師父跪下時,眼淚掉了下來,我們也跟著掉淚不止。

 

經過短短的七十天後,我們也長跪師父的靈前了,以一句句的「阿彌陀佛」佛號,串接師父自示寂以後的七七四十九天,每天廿四小時不曾間斷,並在三七時辦了一次大專精進佛七,頌念阿彌陀佛的功德,頌念師父老人家弘揚精進佛七的功德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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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那天,是師父的荼毗日,清晨起從鳯山佛教蓮社到鳯山體育館,從鳯山體育館到荼毗場,師父靈柩所到之處,無不萬頭攢動,一片人山人海的景況。

 

甚至於荼毗的當天晚上,負責看守荼毗場的人,慌張的打電話回來說,荼毗場已擠滿了好多好奇的人,他們沒有辦法維持秩序,害得我們蓮社的董監事和部份四眾弟子又連夜趕往荼毗場坐鎮,苦候到深夜時分,總算安全的把師父的舍利全部都接回蓮社。

 

師父的遺骸,在舉火燃燒六個小時以後,所得舍利美極了!有象牙色、翠綠色、瑪瑙色以及在其他種種顏色的陪襯下,佈周身骨骸;第二天,取出一部分供人頂禮瞻仰。

 

所有的蓮友和信眾都知道,師父生前是有高血壓和糖尿病的,可是當去年七月四日早上,大家看他氣色有點不對時,請來留美的姚醫師檢視時,卻都是心跳正常、血糖沒有了,血壓正常,B型肝炎也沒有了。

 

如今,師父已圓寂一年有餘,我們為人弟子者在悼念中,是繼續著他老人家提倡的精進佛七,也延請法師講經,以報師恩與回饋大眾,同沐諸佛功德,阿彌陀佛!

 

出自《煮雲和尚紀念專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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