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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深夜拜佛  主七和尚一拜一呻吟

  這麼多年來,從未過這種緊張的生活,也沒有猛拜佛過。疲勞加上睡眠不足,雜念紛飛,身心俱感痛苦,想脫離這痛苦的漩渦,以及避免它們的干擾,但竟是無能為力。雖然強行振作,任憑豆大的汗珠加上淚水滾滾而下,濕透了全身,氣喘如牛,腰酸背痛,卻只能跪在佛前,僅依憑感覺支撐生命,只有希望不再有理想。此時我不禁低喃,痛苦的向佛陀祈求說:「賜給我力量,賜給我勇氣,為了報答母親的辛勞,我要苦撐下去……。」

  像往常一樣,悟珊師把我叫醒(用手搖我)。奇蹟出現了,莫可言喻的輕鬆,心中充滿了未曾有的光明,衝破了以往的痛苦憂傷,手腳不痛了,腰也不酸了,只覺一身輕安,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持著我拜佛,欲罷不能。得此未曾有之境界,不覺淚水迷蒙了眼睛。這不是悲傷和痛苦,而是喜悅和信心所交織而成的熱淚。閉上眼睛,對於喪失意志的悲情,有了轉醒的自覺。往昔失落了面對現實的勇氣,經不起試探和折磨,跌倒而不能站起來。如今方領悟人需要有一股征服的衝力,現實殘酷的打擊,是驅策實現更崇高的希望與理想的動力。受到打擊,就要勇敢地去征服它,不要被擊倒,才有「冷灰爆豆」絕處逢生的希望。救贖自己吧!可憐的孩子!執迷不悟,將使你永遠墮落,命運也許把你忘掉,但你必須自己去創造一個屬於你的命運!此時我百感交集,淚流滿面,益發虔誠的禮懺。我立下誓願:「過去種種昨日死,未來種種今日生。為了母親,為了佛教神聖的使命,為了我慧命的延長,我就這麼做,今天!明天!直到永遠……。」

  向道的精神,鼓舞了我精進;寧靜的心靈,似千年不動的池水。無疑的,我沉醉在那彌陀的佛號之中,淒苦的紛亂早已遠離,清涼的風兒瀰漫周遭,當小槌與吊鐘奔騰奏起,澎湃在心田的只有法喜,鬱積在心中的煩惱已成陳跡,望著遠山,回過頭來,又望著您——西方三聖,我得意的笑了。這種意境,沒有辦法用筆墨來形容,「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」,這只有自己去體悟,所以我說:這幾天是我生存著最有意義的時刻,不枉費在人生的旅途行走了二十八年。

  最使人感動的一幕,是在一天一千拜的壓力下,互相競爭,沒人敢懈怠,惟恐輸人太多(至少我是這樣想過);加上主七和尚一拜一呻吟,好像在做無言反抗,無常大鬼不期而到,你們還猶豫什麼?很多同道都受感動,因此有人好幾夜都不願回去寢室;累了,退坐在外面欄杆上休息。汗流滿面,衣服也都濕了,像隻落湯雞,你看了我一笑,我見到你也回你一笑(禁語的約束),頗有以心傳心之意,好像彼此都有戰勝心魔的毅力,累了身體,卻樂了心!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

回〈僧伽精進佛七記〉目次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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