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官上任台東行
這一次中佛會改選,不知不覺的又有人選我當了中國佛教會的理事,我本想辭職不幹,因為既無德又無才,能理什麼事呢?後來想想:反正我又沒有活動拉票,這是他們自動投我的票,我分文不花而高登顯位,又何樂而不為呢?
本以為遠住南部,當一個掛名的理事,什麼事也不會來找我去理,倒也很好。然而我這種思想,未免有點幼稚,世上那有專享權力而不盡義務的好事,古人說:「食君之祿,報君之恩。」那麼我既然在中佛會當理事,當然要替中佛會理一點事,這是責無旁貸、義不容辭的事。上任以來3個多月,也沒理過一件事,這次中佛會派事給理了。
12月18日那天下午四時,我收到中佛會一封公函——台東縣佛教支會召開會員代表大會,要我去指導該會一切會務。
這下可把我愣住了,我自己都不能指揮自己,又怎能去指導人家?同時台東地僻路遠,時間匆促,加之天又下雨,這該怎麼辦呢?有人勸我不要去,有人說路費太多,有人說下雨行動不便,七言八語,反把我弄得心神不寧起來,最後考慮再三,我還是決意明天(19)趕去,因為這樣才不會失去中國佛教會對支會的威信,同時也盡了我新官上臺的第一任務。
當晚預備一切,明天四更造飯,五更出發,跟我的翻譯官李妙慧居士,計劃搭乘六點十分的火車到高雄,再轉乘八點的公路局車到台東。結果八點的車票已被人搶購一空,只好坐等一小時。九點登上開往台東的長途汽車,久欲去台東,皆因路遠地偏,師出無名而中止,今天總算達成了心願。
往台東這一段路,真夠得上說一句——山遙路遠。加之山路崎嶇,高低起伏,又是雨後的泥濘路,所以更不好走,雖然沒有唐李白說的「蜀道難,難於上青天」的那樣難法,可是與台南到高雄的柏油路比起來,大有天壤之分了,所以還得要說它是一條「難行道」。
一路上。除了有公共汽車及卡車往來以外,那就是以頭作肩的高山同胞,他們都是用頭頂著一切重東西,出入於山前海邊。
一條通車的公路蜿蜒曲折,依山傍海。有時後車開到險隘的地方,朝上一望山又高,往下一看澗又深,真有點令人驚心動魄。有時候見到雄偉的高山,壯闊的海洋,洶湧駭浪,狂濤澎湃著,又使人心曠神怡起來。行行復行行,從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半,經過八個多鐘頭的時間,才抵達目的地——台東佛教支會——海山寺。
海山寺雖然是台東有名的古寺,可是經前年大地震已全部倒毀,後來政府不知為什麼又不許重建,經過長時間交涉,最近才由省府批准重建,所以現在還是遍地瓦礫,滿目荒涼;他們也萬想不到中國佛教會真的派人專程前來指導,忽然看見我們到了,說明來意,使他們驚喜不已,也使得他們全會的人員都騷動起來了。有些老太太們互相耳語:「這位是中央派來指導的大法師。」
由於我去了反而增加他們的忙碌,例如貼歡迎標語、佈置會場、預備佈教大會通知……。該會理事長吳修然居士是沉默寡言的老實人,他很誠懇的表示歉意說:「對不起,不知大法師法駕光臨,也沒有到車站歡迎,失禮!失禮!」我連說不敢當,就這樣大家忙到深夜才散。
第二天上午十點,準時開會,各單位機關皆派人出席參加;在長官訓話一項中,除縣府社會股馮股長講話以外,就是請我了,我講了幾句勉勵他們的話:今後應如何發展會務,宣揚佛法,配合國策,反共抗俄等語。大會經過倒也沒有什麼困難,就是為了中佛會第十八條一則規章,指定理事長一人,應由比丘僧擔任,為這一條倒費了不少的時間。
結果由我提出一個變通的辦法:「實在是全台東都沒有比丘僧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,只好因地就宜,選賢任能也可以。」大家投票也還順利,仍是吳修然居士當選理事長,總算我這位欽差大臣,這次出使東台灣還不辱使命;他們對上級的話皆能接受,有些還能做到。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六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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