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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-4戒場瑣記-2

      在戒期開始,我就鬧了一個笑話。

 

從小,我就喜歡看小說,我八歲入私塾讀書,九歲就會看小說了,正因為小說看多了而害了自己。

 

去受戒要先掛號,而後住在客堂裏,到第2天早上,大眾要過堂吃早飯,我因為受小說上的情節與對白的影響,以為「過堂」就是大老爺「升堂」;那麼過堂是要打板子的,所以我就不敢去了……。結果齋堂板聲響起,他們都說:

 

「過堂去!過堂去了!」然而,我還是心有疑懼的楞在那兒不敢跟他們去。

 

旁邊有人催著我說:「你去過堂啊!大家都去過堂了,.你怎麼還在這兒發楞!」

 

我雙手直搖的回答:「我不敢去!我不敢去!」

 

等他們回來,我就問他們:「過堂有沒有打呀?」

 

他們被我問糊塗了,也楞了一下才對我說:「過堂就過堂,打什麼嘛!(停頓了一會兒)啊……,你搞錯了,過堂就是吃飯呀!怎麼會挨打……。」

 

「啊!過堂就是吃飯!」

 

唉呀!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!我竟然上了小說的當,出了家,叢林的規矩卻一樣也不懂,因為怕「過堂」被打,所以就這樣冤枉的餓了一早上

 

               

2天吃過早飯,大家就預備掛號了,也就是要把名單號條交上去。到了掛號的時候堂師就來了,開始掛號就開始打,只要是新戒,不管言語或行為上犯了差錯,一律都用楊柳枝打;楊柳枝細細軟軟的,都是事先採呀,一把一把的放著,戒師來一喊:「新戒!」手上楊柳枝就打下來了。

 

這問號條也是開始問就準備打人了,有個戒兄叫「月光」,堂師問他:

 

「你叫什麼名字啊?」

 

「阿彌陀佛!我叫光!」

 

這心一慌,可出大批漏了,稱自己名絕不可以帶「上下」二字,何況在堂師面前,又怎能如此自稱呢?當然,這位戒兄又逃不掉一頓楊柳枝的侍候……

 

另外,堂師還會問新戒:「你來受戒,是你師父叫你來的嗎?」

 

被問者往往會順口回答:「是的,是我師父叫我來的。」

 

「啊!這受戒大事,還要你師父叫你來,你自己不願意來是不是?」毫無申辯的餘地,又挨打了!

 

接著,堂師再問下一個說:「你受戒是你師父叫你來?還是你自己要來的?」

 

這位新戒一看前面的被打,就不敢說「師父叫我來的」,他說:

 

「阿彌陀佛,是弟子自己願意來的。」

 

「啊!你這麼不懂禮貌,又不孝順,師父不叫你來,你自己就來了,你這還得了!」又被痛打一頓。又再問下一個:

 

「你受戒是自己願意來的,還是師父叫你來的?」

 

3個有了前車之鑑,他心想:說這樣不對,說那樣也不是,所以就小心謹慎的想好措辭,以為這樣回答一定不會受罵挨打:

 

「阿彌陀佛!我師父叫我來,我自己也願意來!」

 

這還是不行,仍然受到皮肉之苦:「你這麼調皮!這麼會耍嘴皮!」

 

等開堂人數齊了,時間一到就「封堂」了;封堂以後,再有新戒來就不能進堂了。封堂儀式作過以後,當天晚上,衣鉢寮的衣鉢師就會捧香板與柳枝來,站在我們新戒寮的外面,這個時候,新戒堂就關起來了;那麼衣鉢師來彈指3下,裏邊一聽到彈指就打板開靜,一開靜,門打開來,衣鉢師捧著一大把的柳枝與格栓子(細條木),走進來就同陪堂師父講:

 

「奉和尚命,沒有什麼東西供養新戒菩薩;就是這個東西供養你們!」

 

說完兩手一放,嘩啦啦啦……!打人的用具撒落一地,把每個新戒都嚇慌了,因為新戒堂是木造的樓板,尤其格栓子往地一落,弄出的聲響特別大。

 

將供養我們的東西擺在地上後,衣鉢師同陪堂師父一合掌就出去了。臨走前,陪堂師父就同新戒講:

 

「剛才你們聽到了吧(手往地上一指)!這就是大和尚送進來供養你們的東西。那麼,我是奉和尚命令實行,從現在開始都要按規矩來。」於是,往後的日子動不動就是打、就是罵。

 

出自《煮雲法師全集》第九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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