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一、彌勒化身的布袋和尚1
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,沒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誰;不過當時的人都稱他為長汀子布袋師,而他自己說名叫「契此」。契此者,大約契此方眾生之機而言。其實誰也不叫他「契此」之名,皆以布袋和尚之名稱之。
他的一副尊容並不大好看,所幸他笑口常開,倒也沒有人討厭他。最大的特徵是肚皮很大,他的行為也是佯狂作態,瘋瘋顛顛的出語無定。住宿的地方是隨處而安,就地便臥,看樣子他決不會「犯臥高廣大床」的佛戒。
禪杖和布袋
他的隨身法寶是一個禪杖和一個布袋。他的布袋可以稱為百寶乾坤袋;凡是供身之具,全部財產家當,都貯在袋中。這裡邊究竟裝了些什麼,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。到了街市聚落村莊裡,見到人家吃東西,就伸手求乞,醯鹽魚葅之類的食物,不較葷素,他接到手中,先咬一口,再分一半放進寶袋之內。假使袋中之物多了,就招引小朋友們,找一塊空地坐下來,把袋子倒下,讓小孩子搶了吃,他在一旁看了呵呵的傻笑。因此一班小孩子都歡喜他,和他在一起玩。
示人吉凶與氣候
有一次大雪天,他臥在雪裡一夜,不但沒有凍死,並且雪不沾身,因此人們對他都感到奇異起來。他向人家化緣,把化來的貨品再售出去,將得到的錢去救濟貧苦的人。總之,他自己不存分文的。
他示人吉凶很有靈驗,天如果要下雨,他就穿上濕草鞋,在路上驟行,表示大雨快來似的。如果是遇到亢陽不雨,他就拖曳高齒的木屐,跑到橋上,豎膝而臥。日子久了,當地的農民都以他的行動為氣象臺,看他的舉動,就知道天氣有什麼變化。
布袋和尚的禪
有一次,有位禪師在他前面走,他就在他背上摸了一下。那位禪師回頭看他時,他伸手說:「乞我一文錢。」禪師說:「道得出,給你一文錢。」他就放下布袋,叉手而立。
又一次白鹿和尚來問他:「如何是布袋?」他就放下布袋。白鹿和尚又問:「如何是布袋下事?」他就背起布袋而去。
還有一次保福和尚問他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他放下布袋叉手。保福又問:「為何如此,更有向上事否?」他背起布袋而去。
又有一次他在街衢中站立不走。有一禪師來問他道:「和尚在這裡作什麼?」他說:「等一個人。」那個禪師又說:「來也來也!」他說:「汝不是這個人。」禪師又問:「如何是這個人?」他說:「乞我一文錢!」這都是他的禪境三昧。
布袋和尚隨緣說法
和尚有一次北上途中,遇見宰牛的屠兒,為其說法道:「一切畜生是造業人的果報,你如今造業殺生,貧道無財,為其贖救活命,仁者當以因果可畏呀!」又為說偈道:
「殺牛之人號羅刹,殺他自殺誰驚怕!
刀山斧斫暨鍪前,何劫何時得解脫?」
和尚有一次接受農夫的供養以後,為其說法開示道:
「手把青秧插滿田,低頭便見水中天;
六根清淨方為道,退步原來是向前。」
有一次布袋和尚,深夜獨坐橋上,忽然有一宵小強人,探頭窺看;而且對他有所圖謀的舉動,和尚朝他咧嘴一笑道:
「我是窮和尚,沒有銀錢的呀!你也不要妄起貪心,要知道貪財奪利的人,無端造罪,要遭輪廻之報。」並慨嘆的說偈勸道:
「由貪淪墮世波中,捨卻貪瞋禮大雄;
直截凡情無所得,圓明寂照汝心中。」
一日和尚在街上鬧區中看見那些攘往熙來的人群,無非是為名為利而忙,慨然的說偈道:
「趣利求名空自忙,利名二字陷入坑;
疾須返照娘生面,一片靈心是覺皇。」
有一位福建籍的陳居士請問布袋和尚道:「和尚何姓何年所生?今年僧臘幾何?」
和尚答道:「你莫道我姓李,二月八日生,我這布袋與虛空齊年。」
居士又說:「和尚此去若有人問就進麼對,不可墮他人是非!」
和尚以偈語答道:
「是非憎愛世遍多,仔細思量奈我何?
寬卻肚皮常忍辱,放開笑口暗消磨。
若逢知己須依分,從遇冤家也共和;
若能了此心頭事,自然證得六波羅。」
陳居士問:「和尚有法號否?」
和尚以偈答道:
「我有一布袋,虛空無罣礙,
打開遍十方,入時觀自在。」
再問:「和尚的行李呢?」
和尚說偈答道:
「一缽千家飯,孤身萬里遊:
青目覩人少,問路白雲頭。」
陳居士道:「弟子愚魯,請求和尚開示,如何才能得見佛性?」
和尚答道:
「這個心心心是佛,十方世界最靈物;
縱橫妙用可憐生,一切不如心真實。」
居士再問:「和尚此去,須止宿寺院中,可依俗舍而住?」
和尚答道:
「我有三寶堂,裡空無邊相;
不高亦不低,無遮亦無障。
學者體不如,求者難得樣;
智者解安排,千古無一匠;
四門四果生,十方盡供養。」
居士聞聽開示後,合掌禮謝道:「惟願和尚留此齋宿,聊表弟子一點敬意。」
當夜和尚書偈于其門曰:
「吾有一軀佛,世人皆不識;
不塑亦不裝,不雕亦不刻。
無一塊泥土,無一點彩色;
工畫畫不成,賊偷偷不得。
體相本自然,清淨常皎潔;
雖然是一軀,分身千百億。」
出自煮雲法師《佛門異記—菩薩應化篇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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